他用靈力懸空鋪出了一個平麵,手執毛筆,盯著花紋,按照其上紋路的走向畫下,然而在整個花紋繪製完畢之後,呈現在紙上的……
“什麼樣的?”斯然扭過了頭,把雲漠身前的那張紙拿過來一看——
隻見上麵歪曲扭斜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用鬼畫符來形容倒是一種誇獎了,把墨水灑上去讓它自由行走,都比這個來得好看。
斯然難以接受,痛心道:“我後背上的花紋這麼醜!?”
雲漠:“……”
雲漠鎮定自若地把那張紙抽了回來:“不是,這花紋有乾擾心神的作用,難以將其繪製下來,稍等,我看看能否用留影石記錄一下。”
他拿出一塊留影石,輸入靈力,淡白色的微光散發出來,留影石內緩緩出現了斯然□□的光潔後背,其上並沒有出現那片花紋。
雲漠皺了下眉:“留影石也不行。”
他捏著手心裡這塊隻錄下了斯然後背的留影石,看著裡麵存留了短暫片段,頓了頓,將其收進了儲物袋深處。
斯然聞言,當即尋求寶書的幫助:“書兒,輪到你出場了,這是什麼東西?”
寶書無語:【有點過分了啊,搜索引擎都得給個關鍵詞,你至少得讓我看到那是什麼吧?】
“要不這樣,”斯然苦思片刻,突然靈機一動,“你用印泥直接在我背上順著花紋描一遍,然後再找張紙印下來,怎麼樣?”
雲漠:“……”
還能這樣?
很多具有特殊力量的紋路都能乾擾心神,具體作用在於會使人見之即忘,哪怕對著上麵繪製,畫下來的也和原來的完全不一樣——
當然,隻是不一樣而已,並不會有醜化的效果,雲漠畫出來那種鬼畫符,純粹是個人天賦的原因。
“可以試試,”他頓了頓,剛想說這邊沒有印泥,就看見斯然跟拋了盒紅色印泥過來,接過打開一看,裡麵顆粒粗糙,“這印泥太厚了,毛筆蘸不起來。”
斯然提議:“那你用手指?”
然後兩個人都後悔了。
斯然整個人僵硬得跟個木頭一樣,全身上下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花紋所在的那一小塊區域。
雲漠常年練劍,手指上帶著一層薄繭,每一次描摹花紋的時候都能帶來一種令人戰栗的麻癢感。
而雲漠,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微凝,順著斯然後背的花紋細細描下。
修真者觸覺極為敏銳,更何況是指尖這樣的區域,指腹下每一絲觸覺都極為清晰地被頭腦捕捉。
他看似表情平靜,眼神認真,呼吸卻在不知不覺中停滯了。
直到整個花紋描摹結束,兩人均是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雲漠拿出一張紙,小心翼翼地將花紋給印了上去,遞給斯然一看。
斯然終於看到了自己後背紋路的真實模樣,他抖了抖紙張,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這個紋路印下來後,雖然形狀未變,卻失去了那種奇詭之感。
“書兒,”斯然把紙張在眼前晃了晃,“關鍵詞來了,這是什麼東西?”
寶書上線:【你的所有靈力,加上充電寶的三成——對了,你現在的身體,每天最多能吸收充電寶三成的靈力,多了對身體有害,記住哦。】
學壞容易學好難,斯然隻不過是說了一次,寶書就把雲漠“充電寶”的外號給記得清清楚楚。
“雲漠,”斯然一有所求就格外乖巧,簡略道,“給我。”
雲漠僵了一下,喉結一動,他垂下眼瞼,把放在床上的中衣遞了過去:“衣服穿好。”
斯然飛快地套好了衣服,仰著頭眨巴眨巴眼睛。
雲漠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這才握住斯然的手腕,緩緩地往裡麵輸入靈力。
付出了三成充電寶的靈力加自己全身的靈力之後,寶書才格外吝嗇地給了幾行字。
【血祁咒,上古邪術,此為血祁咒的咒術部分,另有一部分為術法完整施展必備的血石,咒術部分本應在血石被激活時才會顯露,如今的情況,是仙水珠預警提前激活的作用。】
斯然皺眉:“血祁咒?還是邪術?難道是之前在千古亭的時候被人給陰了?”
寶書解釋:【不是的,血祁咒至少需要十年的準備時間,而仙水珠預警的事件不會超出未來一年,也就是意味著,這個術法早在十年前,或者更久就已經存在你的身上了。】
“……嘶,不應該啊,十年前我也就是一個默默無聞五靈根的小豆丁,不至於被人用這種上古邪術吧,”斯然百思不得其解,“這術法要怎麼施展?我印象中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狂拽炫酷的場景出現在我身上啊。”
寶書:【血祁咒在準備階段過後,隻需要簡單的肌膚接觸即可,憑借施展手段來判斷較為困難。】
“那我就不判斷了,”斯然頓了頓,“我直接翻答案算了,書兒,這咒是誰給我下的?”
寶書:【你需要攢兩個月的靈力哦,括弧,加上充電寶的。】
“……”
斯然換了個問題:“那這咒有什麼用處?”
寶書:【你需要攢一個月的靈力哦,括弧,加上充電寶的。】
“……”
斯然磨了磨牙:“書兒,你這通貨膨脹得有點厲害啊,之前那個溯流古府也就兩成充電寶的力量,結果現在一來就是一兩個月?”
寶書:【親親,我們這裡對於靈力需求的判斷是極其複雜的哦,涉及到知識本身的普及性、重要程度、涉及人的力量、影響範圍等等,通貨膨脹是不可能的,我們可是良心搜索引擎呢。】
斯然:“……”
有一個血祁咒在身上,聽上去還是那麼詭異的東西,斯然總覺得渾身不踏實。
但是這咒分明涉及範圍廣,連問個效果都得一個月的靈力,想要追根究底明顯工程量太大。
“這樣吧,我們直接一點,從根源解決問題,”斯然摸了摸下巴,“這個咒要怎麼解?”
寶書:【七天!隻要七天的靈力,括弧還是帶上充電寶,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心動不如行動!】
斯然直接無視了寶書的其他話,心想,解咒方法居然隻要七天,這術法還真不愧是上古邪術,哪哪都邪得很。
不過嘛,隻要等七天後知道了解咒的方法,那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他甚至還可以美滋滋地縮在劍宗等給他下咒的人現出原形,當然也可以慢慢攢著靈力,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問出來也不錯。
從根源解決問題,他喜歡。
斯然頓時渾身輕鬆,想了想,又問道:“現在還有什麼是能免費知道的?好歹也花了那麼多靈力,能說多少說多少。”
寶書:【血祁咒成型需要十年,而這十年之內,血石和咒術二者距離不能超過一公裡,哪怕咒術完成,每隔半年,咒術也需要和血石近距離接觸片刻,你可以檢查檢查身上有沒有一直隨身攜帶著的東西,這血石肯定在你周圍。】
一直攜帶著的東西?
斯然擰眉一想,整整十年來他都一直隨身攜帶著的東西,也就隻有……
他心愛的儲物袋了。
他把儲物袋翻來覆去地檢查了一邊,又把裡麵零零碎碎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還在洞府裡麵的雲漠不得不近距離圍觀了斯然的迷之儲物袋內容物,包括但不限於各種型號的椅子、桌子、數量多到閃瞎所有劍修眼睛的靈石、話本……
甚至,還有一瓶醋,鬼知道這東西為什麼會和靈石堆在一起。
斯然還沒跟雲漠細說血祁咒的事情,隻是說要找一塊詭異的石頭,二人花了好半天才把斯然所有庫存的東西翻了個遍,除了知道他居然藏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外,連個血石的影子都沒看到。
“不應該啊,”斯然撐著下巴,盤腿坐在床上,低頭看著掌心裡把玩著的儲物袋,“除了我心愛的儲物袋,還有什麼會是一直攜帶——”
他突然一頓。
“書兒,”斯然問,“血石多大啊?什麼形狀啊?”
寶書:【血石在被施咒者激活之後會是四方的石塊樣,但還未激活之前,它並沒有固定形態。】
斯然緩緩道:“那它有可能……在我的身體裡麵嗎?”
寶書一頓:【你是說,血石可能被放進了你身體——有可能,血石沒有固定形態,但有固定體積,身體裡麵經脈錯綜複雜,若是拉長了放入經脈之中,也不是沒有可能。】
斯然正打算內視檢查一遍,又看到寶書打了一行字出來:【你內視沒用,就你那點築基的靈識,血石這種級彆的東西,若是真想要隱藏起來,你是絕對找不到的。】
斯然:“那怎麼辦?”
寶書:【找個信任的人幫你檢查一□□內,修為至少得元嬰,最好還是對靈識控製比較細膩的……充電寶就不錯。】
斯然和寶書聊天的這段時間裡,雲漠平靜地坐在床沿之上,目光落在斯然身上。
他早就習慣了斯然時不時盯著虛空發呆的樣子,也喜歡這種靜靜凝視著眼前人的感覺。
洞府內此時一片寂靜,靜到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
雲漠儘量讓自己恢複以往那種內心一片古井無波的狀態,卻在每次斯然那邊傳來衣服直接摩擦的悉索聲時,被瞬間打亂。
冷靜。
雲漠這樣告訴自己。
他在心中默念著劍法口訣,一字一字,一句一句,念完了之後就換一個,正著念完了就反著念,漸漸的,心跳終於是放緩了下來。
雲漠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雲漠。”
斯然的視線從虛空中抽回,他一扭頭,展開盤著的雙腿湊了過來,一雙眼睛乖巧地眨了眨,一看就知道是有事相求的模樣。
雲漠問:“何事?”
斯然指了指自己:“能幫我檢查一下|身體嗎?”
雲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