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又周在藝術圈算是小有名氣的畫家,偏愛反映人間現實的苦難題材。
她隻知道李又周的丈夫早逝,不過李又周有個失蹤多年的女兒李會瑤這事,鬱棠倒是頭一回聽說。
“都是張明德提倡的所謂攝像頭**製度,會瑤學姐是在商場附近失蹤的,如果有監控,說不定早就找到了。”
失蹤六年的李會瑤會遭遇什麼,女兒失蹤的李又周又遭遇著什麼,鬱棠不敢繼續想下去。
古人有“窮而後工”的說法,經曆苦難,因而才能感受平凡的美好,因而創作的作品才有穿透靈魂的重量。
難怪她在看李又周的畫時,總感覺喘不過氣。
鬱棠滿腦子都是李又周的畫,宋拂衣說:“大概是報應,張明德最近收到了不少恐/嚇信,有一封恐嚇信裡裝了子彈。”
難怪彆墅外站著那麼多安保人員,不過,作為議員,收到恐/嚇信是家常便飯。
“如果有人想要張明德的命,其實很簡單,隻要把注射的藥劑換成毒/藥,處理好換藥的首尾,這樣就能神不知鬼不覺了。”
這的確是很完美的手法,但是處理首尾四字,哪有這麼簡單?
鬱棠轉過頭,恰好撞上宋拂衣冷峻的目光,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綠茶香水味。。
鬱棠毫不懷疑宋拂衣眼底冷意的真假,她的腦海裡瞬間浮出李白的《俠客行》。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晃著高腳杯裡的紅色液體,宋拂衣緩聲說:“不過如果是我,絕不會讓張明德這個色/鬼死得這麼容易,毒發身亡真的是太便宜他了。”
四周無人,鬱棠疑惑地看著宋拂衣,她相信能從貧民窟爬到Hunter榜二的人,哪怕胸懷殺意,也絕不至於蠢到將它四處宣揚。
“你不怕我告訴彆人麼?”
“告訴彆人正好,最好因為我的不當言論讓我停職反省,反正我也不想來破陳百川的案子,”宋拂衣翻了一個白眼,她說,“林幾何不接的案子就扔給我,我又不回收垃圾。”
“對了,鬱棠……”宋拂衣嘴角含笑,抬手碰了碰她的杯子。
兩人的杯子在空中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音。
“歡迎加入Hunter。”
鬱棠輕輕嘗了一口杯子裡的液體,甜甜的味道漫上舌尖。
這是可樂的味道。
驚愕中鬱棠正想問宋拂衣陳百川案的進展,宋拂衣不知何時已經走遠。
和林幾何不同,宋拂衣的性情實在有些難以捉摸,而且有趣。
謝引章忽然冒了出來,他咧開嘴,笑著說:“我美麗動人的姑姑……”
在謝引章說出更油膩的話之前,鬱棠隨手拿起一塊蛋糕,塞住了他的嘴。
“不會說話就彆說。”
鬱棠在彆墅外的小花園散步,謝引章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小花園的牆邊,有一方小池塘,邊上長滿了小腿高的草,旁邊用鵝卵石鋪了小道。
“陳百川的事,你聽說了麼?”
“當然聽說了,”謝引章一臉激動地說,“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個流浪漢……”
鬱棠敲了敲謝引章的腦袋,她說:“去掉那些亂七八糟的形容詞,你再一堆廢話,我讓你當水鬼。”
“流浪漢在垃圾桶裡發現了陳百川的手。”
“還有呢?”
“我也不知道,我和陳百川又不熟。”謝引章聳聳肩。
鬱棠的目光忽然定住,她緊緊地盯著池塘邊的草叢,草叢裡有一個黑色塑料袋,裡麵似乎裝著東西。
這裡燈光晦暗,如果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這裡還藏著一個黑色塑料袋。
“姑姑,你怎麼不說話了?”謝引章湊過頭來,笑嘻嘻地說。
“我發現了一樣東西。”
“這裡麵是什麼?”
“要打開才知道。”
鬱棠找來一根樹枝,用它把黑色塑料袋挑到岸上。
淡淡的腥臭氣味衝進鼻腔,鬱棠擰著眉頭,慢慢解開塑料袋。
謝引章捂著嘴往後退了半步,他強忍著胃裡的惡心。
“姑姑……怎麼會……”
鬱棠的臉上浮過許多情緒,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由她充當這場鬨劇的報幕人。
水珠順著頭發慢慢地往下滴落,陳百川的臉色青白,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
“是陳百川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