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飛性格一直是特彆溫順的,從小到大,村裡人沒有見過他發脾氣,沒有和同伴們打過架,吵過嘴,突然之間,他像個發怒的雄獅,頓時一屋子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這才是,老虎不發威,拿人當病貓了。
王鳳英看到秦小飛打人,嚇得驚慌失措,跑過來死死攥著秦小飛的手,生怕他再次動手。
“小飛啊,你可,可,可不能這樣啊,打,打,打壞了人咋辦啊?”
宋祖蔭倒在地上,被秦小飛的氣勢嚇得肝膽俱裂,半天說不出話來,聽到王鳳英這樣一說,頓時起了壞心思。
他趕緊捂住自己的胸口,在地上打滾,哀嚎道:“要打死人了!要打死人了!我的心真疼啊!”
秦小飛又喝了一句,“你這反應真夠慢的,裝病訛人也要裝的像一點!你再裝,我就真讓你趴著永遠起不來!欠你們的錢,老子沒有說過不還你們,彆跟我來這一套,逼人太甚,就是這樣的下場。”
宋祖蔭頓時臉色一驚,憋住了哀嚎聲音。
眾目睽睽之下,秦小飛這樣做,真的變成了一個欠債不還,還動手打人的無賴了。
王鳳英忍不住淚流滿麵。
就在此時,秦小飛家的院門被人一腳踢開,因為之前被劉寶琴插住了,頓時半扇門都掉落了下來。
膀大腰圓的宋育才身後跟著幾個人闖了進來。
“秦小飛,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欠錢不還,還動手打人,眼裡有沒有王法?”
王鳳英哭著哀求:“育才,小飛年紀太小了,他不懂事,你可彆生他的氣。”
宋育才哼了一聲說:“鳳英嬸子,我知道你心疼兒子,可是我也要心疼我大伯吧,他一把年紀的被小飛打到在地上,你說我能坐視不管?”
王鳳英知道是兒子錯了,也不敢多說話,隻是不停的流淚。
秦小飛絲毫不懼的說:“育才哥,你既然來了,我們就把話說清楚,我當你的麵保證,我絕對會還欠他們的錢的,是他們不該逼人太甚,還要分我們家土地,這是不給我們家活路,我也是被逼無奈。”
“小飛,你有誌氣我明白,可是我該怎麼相信你?我覺得我大伯說的沒有錯,你要是沒有錢,把你家的土地分給大家,當你還債了,我和他們都商量好了,你覺得可以就點點頭。然後你打人的事情我也不追究。否則,我立刻通知派出所,把你抓走,我也會向鎮裡申請,把你秦家的戶口移到彆的村子裡麵去。”
秦小飛徹底明白了,這都是宋育才的主意兒,想把他家的戶口給遷出去。
可是他不明白宋育才為什麼要這樣做?
秦家在宋河村住了幾輩人,這是他們秦家的根兒,突然之間讓他們背井離鄉,成了無根之人,何況秦天柱都不知道此事,秦小飛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宋育才笑道:“既然你這樣執迷不悟,我隻能通知派出所了。”
宋育才朝身後的一個年輕小夥兒低語幾聲,那小夥兒應聲離去,宋育才大聲說道:“今日之事,在場之人都不要離開,等派出所來了人好做個證,咱們秉公處理,依法行事。”
秦家娘三兒坐在屋裡,相對無聲。
宋育才站在院子裡麵,看著他們三人萎靡不振的樣子,嘴角浮出得意的笑容。
宋育才剛當選村長的那天,他一個朋友來賀喜,晚上一起喝酒,幾番勸酒下來,這個朋友透露一個消息,說他的親戚在鎮政/府工作,說鎮上要發一個新文件,讓每個村子評選出來村子裡麵最貧困的人家。
依據宋育才這個朋友的想法,鄉裡之所以這樣做,肯定是為了給村子評級,來評定村長的作為。
宋育才仔細一算,宋河村隻有兩家最窮了。
一是宋麻子宋波家,一家是秦小飛家。
宋麻子死後,他弟弟宋濤跟著親戚去南方打工去了,以後日子肯定會好,可以忽略不計。
秦家就不一樣了,沒有地方住,借宿在彆人家裡,還欠了外債1000多不說,家裡還有一個不能乾活的病人和一個學生,這情況可是最貧困的了。
不管怎麼說,宋育才都不會讓秦小飛家裡拖了後腿。
因為前任村長是他爹,這任村長是他,隻要把秦小飛家的情況報上去,那肯定對他們爺倆的影響都不好。
再加上秦小飛跟著宋晴天乾活兒,這秦小飛家立刻就成了宋育才的眼中釘了,就找宋祖蔭一商量,就商量出來方才的一處大戲。
秦小飛若是識相,自己要求遷出宋河村,那就相安無事,偏偏他執拗,隻能找派出所,然後宋育才來個惡人先告狀,把他們先弄到派出所,再找這個朋友的親戚走走關係,把秦家的戶口遷走。
這樣,宋河村可是沒有特彆貧困的人家,不會給他爹宋祖輝臉上抹黑,對剛上任的自己也是麵子上大有光彩。
秦家戶口一旦有變動,秦小飛必然為家庭所分神,不能全力幫助宋晴天。
也能給宋晴天找點麻煩,這才是宋育才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