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些士兵沒有動,他們手中的弓箭仍舊瞄準裴定兩人,弓弦是拉開的。
“……”裴定無語了,莫名覺得尷尬,都替葉雍夫人臊得慌。
說了這麼多,原來這些鬆江府兵不聽她號令?這……那怎麼收場?
王昑又惱又氣又急,臉上青紅交錯,盯著那些弓箭手,冷冷道:“我說,放下弓箭,你們沒有聽到?”
她和裴定一樣,都完全沒有想過會是這種情況。
她的相公是葉家的嫡枝嫡長,將來她會是葉家的宗婦,這些葉家親兵怎麼敢不聽她的話?
突然間,一個文雅的嗓音響了起來:“夫人說的是,你們都放下弓箭吧。”
這一次,士兵終於把弓箭垂了下來,拉緊的弦也鬆開了,但依舊警覺仇恨地看著裴定。
明眼人都能看出,真正能號令這些士兵的,不是王昑,而是這個突然說話的人。
裴定順著話音看過去,說話的,是一個年約五十的男人,長相儒雅,正撚須站在那些士兵的左側,神情倒十分鎮定。
看樣子,是個幕僚,而且還能號令在場士兵的幕僚,說話地位比葉雍夫人還要高的幕僚。
這是誰?
裴定對此人毫無印象,他很肯定,這個人先前沒有在葉雍身邊出現過。
與此同時,他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在這個人出現之後,葉雍夫人鬆了一口氣,眼睛都發亮了。
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樣。
或許王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表現出來的是無比信任此人,甚至還有種此人能解決眼下局麵的信心。
顯然,葉雍昏迷過去之後,這個人才是能作主的人。
憑什麼呢?一個幕僚?隻能說明,此人大有本事!
裴定心中微凝,臉上卻笑笑道:“如此,那麼我就和葉大人在城牆處分彆吧。”
言下之意,即使要到城牆那裡才能放開葉雍了。——他得去確認城外的情況,確認是不是趙大均是不是真的來了。
王昑急了,立刻開口道:“你出爾反爾!不行,就在這裡放開相公……”
裴定沒有理她,直接看向了那個男人,道:“不知這樣可否?當然,不可,我也會這樣做的。”
那個男人撚須的動作頓了一下,深深地看了裴定一眼,似是沒有想到裴定會如此厚臉皮。
隨即,他點頭答道:“好,那就在城牆處吧。”
“郝先生,這……”王昑心裡一急,但在看到那個男人看過來的眼神後,不得不咽下了想說的話語。
她反對有什麼用呢?如今相公還在彆人的手中!
郝先生答應,也是迫於無奈了。
裴定眉毛動了動,看著那撚須的男人。
好先生?壞先生?還是郝先生?不管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儘快去到城牆,確定情況再說。
當裴定站在城牆上,眯眼看清楚城下那個正在叩城門的人時,一下子愣住了。
他怎麼來了?而且還這麼光明正大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