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河東裴家!
在背後出手對付葉家的,會是河東裴家嗎?
河東裴家人才濟濟,雖然子弟並不出仕,但葉獻從來不敢小瞧過這個家族。
不,非但不敢小瞧,但忌憚至深。
可是,葉家與裴家並無交惡,甚至他最疼愛的嫡長孫葉雍與裴定是師兄弟。裴家怎麼會對付葉家,還這樣將葉家置諸死地?
葉獻想不明白,可是能將吳皆雲、張珩和王東贄這些人聯係起來的,裴家最有可能。
若這一切真是裴家所做的,那麼裴家就是葉家的敵人,不死不休的敵人!葉家將會傾全族之力,去擊殺這個敵人!
是裴家嗎?會是裴家嗎?
他得去求證這一點,他得去作實……
在他苦苦思慮著背後的人的時候,他身邊的管事匆匆走了進來,急急稟道:“大人,不好了,剛剛宮中傳來消息,戶部尚書王東贄去了紫宸殿,說出了勝雪鹽場乾股的事情,還說最大的乾股就在大人手中……”
聽聞了這句話,葉獻騰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說道:“你說什麼?勝雪鹽場的乾股?”
他覺得眉頭在一突一突地跳動,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勝雪鹽場,怎麼突然出現了勝雪鹽場的事情?
樓寶常不是已經藏起來了嗎?勝雪鹽場的事情還怎麼暴露?偏偏是這個時候暴露?
王東贄膽敢在禦前稟告,當然是有了證據和把握,那麼勝雪鹽場這個事情,對葉家目前的局麵來說就是雪上加霜!
已經站在懸崖邊上的葉家,再次被人往前推了一把,眼見著就要站不住了。
這一個站不穩,就是粉身碎骨了!
葉家,已經到了傾覆的時候!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葉獻喘著粗氣,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但他強製穩住身形,試圖讓自己的神智平靜下來,好容易才找回自的聲音,說道:“傳我族長之令,現在,傾儘全力,往江南道那邊送去消息!必須要在三天之內送到,同時,將葉家嫡枝、旁支子弟都召回將江南道鬆江老宅!這是族令,不得延誤!”
在說完這個族令之後,葉獻雙手顫抖著,拖著疲憊的雙腿,走到了葉府東麵最儘頭的一個小院子,然後“篤篤篤”地敲響了三下。
很快,小院子的竹門便被打開了,葉獻隨即邁步進去,走進了這個他已十餘年沒有進來過的地方。
甫進入這個小院子,他便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走了,再也站不住,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這時,一個須發皆的老者出現在他身側,伸手將他扶了起來,邊說道:“起來吧,我都知道了。”
老者相貌慈悲溫祥,通身有種飄然物外的氣度,但是他的嗓音卻冷冰冰的,如同裹著霜雪一般,讓人聽了會不由自主戰栗發抖。
葉獻任由老者扶起來,渙散的眼神漸漸聚焦,最後落在了老者那一雙平靜的眼眸上。
葉獻低下了頭,苦澀而無奈地說道:“三叔,現在葉家已經站到懸崖邊上。那件事……那件事我打算去做了。”
那件事,尚未準備充足,其實現在還不是做那件事的最佳時候,但是現在葉家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已經不能再等了。
那件事,不得不去做了。
“既然如此,那麼便去做吧,可以讓雍兒去做那件事了,最佳時機,是要靠人去創造的,置之死地而後生,說不定這是葉家的運數呢。”老者淡淡說道,麵容慈祥而聲音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