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裴前走了進來。臉上竟然看得出有些失望。
裴定吃了一驚。發生什麼事情了?
“五叔,樓外來了一對父子,自稱姓呂,說是來拜見五叔的。”裴前這樣說道。
既醉瞬間就理解了裴前為何會失望了。
呂家父子,為何會知道主子是誰?還找到太始樓來了?
這倒不簡單……
裴定思索片刻,便說道:“將他們迎進來吧。”
他還沒有想好呢。呂家父子卻來了。他們此來是為了什麼?
和在國子監外相比,呂家父子有了很大的變化。
呂清之顯然梳洗過了,換了一身陳舊但乾淨的衣裳,頭發都紮了起來,臉上雖滿是皺褶,卻沒有汙垢。
呂先猷倒和先前的變化不大。哦,不對,變化最大的便是他!
國子監外,他眼神桀驁不馴,如同一個粗暴無賴。但現在眼神變成了內斂,帶著堅忍的內斂。
——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如此看來,呂家父子在國子監外的舉動,完完全全是裝出來的了。
呂家父子出於什麼理由,才那麼想不開在國子監外互毆?
便是做戲給彆人看,也不用自殘身體自汙性情吧?——十分愛惜自己羽毛的裴定,實在無法理解。
就在裴定感歎的時候,呂家父子竟然“砰砰”的在他麵前跪了下來。
裴定和裴前等人被這個舉動震了震。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對父子一見到他就下跪,完全不能理解!
裴定歎了口氣,道:“你們這是何意?先起來吧。男兒膝下有黃金,除了天地君親師,豈可隨意下跪?”
“如果男兒膝蓋站著沒有用的話,還不如跪下來。再者,這樣裴公子看著我都心有不忍,是嗎?”呂清之這樣說道,竟笑了笑。
隻是笑容甚是寂寥,讓人見者心酸。
呂先猷則是靜默不語。
呂清之繼續說道:“我做了大錯事,潦倒至死本是當然。就算橫死街頭,我也不覺得有什麼。隻是我這養子被我所累,著著實實可惜!我們已走投無路,懇請裴公子幫幫我們……”
呂清之跪著,渾濁的目光略帶濕潤;呂先猷緊緊抿著唇,仍是什麼話都沒說。
裴定感到頭有點大。
他並不是濟世救難的大能,也不是為民伸冤的父母官,這種苦情的情景,他不知道怎麼應對。
若是呂家父子驕橫無禮,他有一百種辦法應付。
但呂清之明顯已病入膏肓,支撐他這副身體的,不過死都不肯散去的精氣神。
這樣的人,裴定無法拒絕。
半響之後,他問道:“你們得罪的人,是誰?”
這時,呂先猷出聲了,冷冷吐出口:“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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