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此話一出,不光孟池羽嚇得說不話,就連見多識廣的鐘簋都驚呆住了。
“皇上,老臣替您調教太子數些年,雖然他時常莽撞衝動,卻絕對是個心地純良的好孩子,對皇上亦是忠孝有加。這一點,老臣以性命擔保。”鐘簋說著,顫顫巍巍地跪下身。
孟池羽如夢如醒,膝行兩步行至皇帝麵前,叩首下去:“兒子惹父皇生氣,是我該死,但兒臣實無大逆不道的想法,您大可廢了兒臣太子之位,隻要讓我與陸氏做一世夫妻,兒臣無怨無悔。”
他把意思說得很明白,方才那般頂撞,並不是想與父親較量,隻不過是想給所愛之人一個堂堂正正的名份。如果太子這個身份阻礙了他們,那這個太子他不做也罷。
至情至性,滿是真誠。他說到廢太子的時候,鐘簋原本想勸,到底還是沒開口,屏息靜待著皇帝的反應。
皇帝見兒如此,眼中的波瀾,漸漸平息了下去,變成一種莫名的情緒。他望著跪在地上的兒子,又熟悉又陌生。數十年的帝王生涯,讓他對誰都滿是懷疑,就連親生骨肉亦是如此。
在恐懼什麼呢?遲早有一日,天下要易主,難道人人高呼萬歲,他就能千秋萬歲做江山的主人,永遠掌握這無上的權力?
良久後,他開了口,聲音裡含了一絲倦意:“起來罷。”
孟池羽先去扶鐘簋,再與師傅一同起身,聽見皇帝說:“陸氏的事,朕雖然答應,但你母後的意思是,現下還不能立即給她冊寶,再曆練一段時日。”
孟池羽皺眉,正想要再說些什麼,話未出口,袖子被鐘簋一把扯住。師傅搖頭,給了給了他一個眼色,示意彆再頂撞。
午時還豔陽高照,午後就變得陰沉沉的,又悶又熱,像要下雨卻又下不來的樣子。紫禁城的天空,總是陰晴不定,變幻多端。
她走出未央宮的時候,恰好遇見最後一縷餘暉晚照,回首,金色的飛簷鬥拱上,熠熠的金光就像是如來寶殿,尊貴浩瀚,聚集世間無限極致的榮華。
這讓陸瑰雲想起穿越前的橫店,前塵往事,恍然如夢。
“娘娘看些什麼呢?”小蓮見她遙望著未央宮不走,問道。
澄燦的光傾泄,點點灑在陸瑰雲姣好的麵容上,如玉的容顏變得格外柔美。
她不答反問:“小蓮,你覺得未央宮好看嗎?”
“那是自然。”小蓮答道,“這可是皇後娘娘的寢宮,能不好看嗎。多氣派啊。”
是好看。是氣派。怪不得要住進去,那麼難。今日皇後的話,無非是在提醒她,進不去彆硬擠。
陸瑰雲點點頭,心裡滋味複雜,沒說什麼,回身上了轎。
西偏殿打掃得乾乾淨淨,宮人們自然知道側妃如今得寵,從桌子椅子到花瓶陳設,全都翻新了一遍。
陸瑰雲才踏進門闕,就見東宮眾人跪在地上向她行禮:“太子妃娘娘萬福金安。恭迎娘娘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