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還真知道點內幕,不過我告訴你了,你可千萬彆往外傳。”
“快說快說,我肯定不會和彆人說的。”
“我也是聽一個老兵說的,葉跛子流放邊關前,身世很不一般,據說是京城那邊的勳貴。”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你知道他的腳是怎麼瘸的不?是被人壓著,生生給挑斷了腳筋,原本是要兩隻腳都給挑斷的,隻是上頭的人想看他像狗一般的活著,這才給他留了一條腿。”
“嘖嘖,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呀?”
“誰知道呢!”
“我說呢,葉默即便再怎麼狼狽落魄,可隻要往人堆裡一站就讓人難以忽視,原來曾經是個貴人!”
“哼,貴人怎麼了,如今還不是活得如豬狗一般,哪怕在戰場上立了功,也會被人頂了,活得還不如我們呢!”
“哎,葉默也挺可憐的,我看他這次死定了,指揮使揚言要關他七天的地籠,天氣這麼冷,又接連下雪的,他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呀!”
“死就死了,這邊關哪天不死人,如今北燕越發猖獗了,沒準下次上戰場,你我也沒命活著回來。”
“哎......”
對話到這裡就停了,兩個兵走出了營房。
李五丫皺著眉沉思了起來,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看看。
錯過了葉默,未必能找到第二個會內家功夫的人。
他爹是會外家功夫,可李五丫真的不是很想學,再來,他爹的這套外家功夫也算不上上乘。
說做就做,趁著家人們說得熱鬨,李五丫偷偷溜出了營房,誰知,還沒到門口,就被李三郎發現了。
李五丫連忙給他使眼色,讓他幫自己打掩護。
李三郎一臉無奈,還沒來得及回應,就看著李五丫沒了身影。
想到衛所裡挺安全的,李三郎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和爹娘說。
這時,李五丫已出了營房區,她並不怕被人看到,反正她現在隻是一個五歲的小娃娃。
小孩子嘛,哪個不亂跑呢,也不會有人真的跟她計較的。
不過,她還是儘量避開了人。
剛剛來營房的途中,她有掃到過操練場,很順利的就摸了過去。
到了操練場入口,李五丫看到了士兵們口中的地籠,也看到了葉默。
地籠鑲嵌在地上,一尺多高,彆關在裡頭的葉默平躺在地上,身上覆著一層薄雪,此刻已凍得渾身發紫,嘴唇發烏了。
低矮狹窄的地籠,連個身都翻不了,拋開寒冷的天氣,要一動不動的躺在裡頭七天,就不是一般人能堅持的。
李五丫用精神力仔細探查了一下葉默的情況,發現他胸口還在起伏,雖然低緩,但很有規律,不疾不徐。
很顯然,他在最大努力的節省身體能量。
看來葉默還沒放棄求生!
李五丫莫名的鬆了口氣,她注意到葉默,固然有他會內家功夫的原因,但更多的還是,她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在末世中艱難求生的品質。
任你風吹雨打,我自頑強活著,不放棄,哪怕狂風暴雨,也要咬牙堅持。
這和在末世中求生的人很像、很像。
就在這時,一直沒任何動靜,像是凍死過去的葉默突然側了側頭,朝著李五丫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李五丫飛快的閃到了門後。
好敏銳的感知力!
葉默的功夫覺得很強,要不然,發現不了她的探查的。
這加大了李五丫想要幫葉默的決心,這樣的人,不該這樣被默默凍死在冰天雪地裡。
沒久留,李五丫快步回了營房。
回去後,趁著她娘的注意力都在她爹身上,李五丫偷偷打開了包袱,將裡頭切好的血參拿了出來。
“五丫,乾什麼呢?”
李三郎走了過來。
李五丫想了下,還是和他說了葉默的事:“葉大叔救過我們,我想幫他,血參可以幫他熬過去。”
李三郎沉默了,沒有攔著李五丫。
一根血參隻切了十來片,李五丫先是拿了三片,想到葉默要被關七天,如今才過去兩天,就又拿了兩片出來。
五片血參,剛好一天一片。
李五丫歉疚的看了他爹一眼,心道:爹,為了我們能學上內家功夫,隻能挪用你幾片血參了。
撕下一般包血參的油紙,將五片血參包在裡頭,捏成一團握在手中後,李五丫就去找李七郎了。
“七郎,外頭堆了好多雪,我們打雪仗去。”
金月娥聽了,立馬阻止道:“這裡是衛所,不許胡鬨。”
李長森笑道:“沒事,今天不操練,又是在營房,孩子們想玩就讓他們玩吧。”
李三郎也趕緊道:“娘,我會看著弟弟妹妹的。”
見丈夫和長子都開口了,金月娥這才沒繼續阻止。
李五丫連忙拉著李七郎跑了出去,李三郎快步跟了上去。
在李五丫有意引導下,她和李七郎打雪仗,一路打到了操練場。
“砰!”
雪球砸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葉默一直閉著的眼睛動了動。
原以為又是衛所裡的人用雪球扔他,誰知下一刻,一團雪球準確無誤的打在了他手背上。
葉默‘唰’的一下握住了雪球,微微一捏,就發現了裡頭的異樣。
接著,他聽到了一道熟悉的女童聲。
“哥,這裡是什麼地方呀,我們能進去打雪球嗎?”
“不行,五丫,衛所裡不能亂跑,我們趕快回去吧。”
話音漸遠,葉默頭微微一偏,看到了三道熟悉的身影,饒是平日裡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能淡定無波的他,麵上也忍不住露出了錯愕之色。
是那厚臉皮的小丫頭!
直至背影消失,操練場重新恢複了安靜,葉默環視左右,確定無人後,才小心的打開了手中的紙包。
但看到紙包裡的東西,葉默死寂的眼裡浮現出點點波光。
那是對生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