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察覺到了葉爭流探尋的目光,猴猴不經意地夾了夾大腿。他把包袱重新係好,掛在葉爭流手腕上。
“那隻金剛孔雀共有孔雀翎四十八根,這裡麵是二十四片,姐姐收好,下次再有這等事可千萬叫我。”
才將包袱在手上挽了幾下,葉爭流就聽猴猴問道:“對了,姐姐,我剛剛看到你一時高興得忘了。你方才脫隊,不會有事吧?”
葉爭流想當然道:“沒事,我和監督官說過了。而且我又不是行伍中人,不用那麼嚴格地遵守軍法。”
猴猴吐出一口氣:“那我就放心……啊!”
猴猴甚至還不曾把話說完,他才一抬頭,當即驟然變色,眼神僵硬地移向了葉爭流的側後方。
葉爭流察覺不對,剛想轉身查看,一條馬鞭便已無聲無息地壓在了她了的肩上。
向烽冷淡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一字一語都像是死神的吐息:“既然軍法你不願遵,那不知門規如何?”
見到這一幕,猴猴臉色唰一下就白了。
葉爭流:“……”
實在太背時了,居然在違法亂紀的現場被向烽給抓個現成。
她輕咳一聲轉過身來,厚著臉皮裝作無事:“大師兄,好巧。”
比起心裡慌的一批,臉上穩如老司機的葉爭流,猴猴顯然在見到向烽的那一刻就方寸大亂。他深揖到地,戰戰兢兢地顫聲喚道:“大、大師兄。猴猴見過大師兄。”
——宛如一個偷溜高老莊,卻被孫悟空半路截住的二師弟。
向烽在猴猴身上淡淡地掃過一眼,又把目光分給了葉爭流。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向烽曾太多次與死亡擦肩而過的緣故,明明向烽的目光並不如何銳利,卻仍激得葉爭流皮膚上細毛戰栗。
那杆雪練似的銀槍在陽光下折射著璀璨的光芒,槍尖鋒利的幾乎能刺傷人的眼睛。它就和向烽這個人一樣,一舉一動都帶著一股利刃臨頭的寒意。
說實話,要不是剛從隊伍裡溜號,自覺心虛,葉爭流還挺願意見到這位大師兄的。
畢竟,在這種烈日當頭的豔陽天裡,誰能不喜歡一台行走的製冷機?
向烽開口,卻是對著猴猴:“你也是師父座下弟子?”
“是的。”
一聽大師兄居然在朝自己說話,猴猴嚇得連頭都不敢抬,他哆哆嗦嗦地報出了自己的序齒:“我我我,我在師門裡排行七百二十一。”
向烽不置可否地一點頭,又問道:“你是外號叫猴,還是本名為猴?”
聽到這個有點沒頭腦的問題,猴猴不禁和葉爭流對視一眼,不知道向烽為何這樣親密地喚猴猴一個單字。
雖然不是不能這麼叫吧……
但試著帶入一下,要是哪一天,灰太狼突然當麵把喜羊羊叫做“羊”,似乎總感覺哪裡不太對。
“都是。”猴猴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就叫猴猴。從出生起,身邊的人便一直這麼叫了。”
向烽頓了一下才開口道:“……所以,你叫猴猴。”
不知是不是葉爭流的錯覺,她總覺得這位大師兄的語氣似乎有些微妙。
猴猴的臉色,已經快從下巴白到脖子根。
他聽說過的,這種反複查問一個簡單問題的方式,就是拷問細作的手段之一。
可,可他不是細作啊,大師兄是不是想錯什麼了?
猴猴猛地閉上眼睛,赴死般答道:“是,我叫猴猴。”
這一次,向烽明顯停頓了更長時間。
“你叫猴猴,你也不是結巴。”
這……莫非這是威脅嗎?
猴猴可憐地點了點頭。
他原本麥色的皮膚變得越發慘白,而素來寡言的向烽,此刻也越加沉默。
空氣中隱隱浮動著一股詭異的氣氛,在格外安靜的此刻愈演愈烈。
所以說,還是旁觀者清。就在猴猴抖動幅度越來越大之際,一直站在旁邊圍觀的葉爭流忽然猛地一拍大腿。
淦啊,她明白了!
向烽這是把猴猴當成了結巴,覺得猴猴自報姓名的時候嘴裡磕巴了。
難怪向烽盤問猴猴。
要是葉爭流聽到一聲“猴兒見過師姐”,那她也非問兩句不可啊!
想通其中的關節,葉爭流不由得戰術後仰,腦海中浮出一句話來。
——猴式智減法,一個傳染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