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相識的三表哥, 其實並不是她的表哥, 而是皇上與溫貴妃之子,三皇子殿下。
宋初渺聽爹爹緩緩說來,隻覺得整個人都懵懵的。
宋安昱看女兒這副樣子, 就知她並不知情了。
他一想,還是詢問了女兒:“渺渺這些日子, 可是同殿下一起?殿下就未說什麼?”
宋初渺回過神來,想著在圩縣那些日子的相處。
她還尚在驚訝中,並無顯露女兒家的羞澀, 隻如實地說:“他說,爹爹已同意了他娶我。”
宋承澧正端起茶盞的手一抖,震驚了。
宋安昱聞言,心中百感交織。
殿下竟是真與渺渺這麼說的?
宋承澧見父親並無驚訝,想來是早已經知道了。
他接受的快, 在旁問道:“那妹妹是如何想的?”
如何想的……
宋初渺想起了表哥來找她的那日, 他纏著要她答應。
還有與他相處的點滴。
宋安昱見她模樣, 心裡已了然了。
他家姑娘許是早就已將一顆心掛在殿下身上了。
他本也看好那小侄,見他對渺渺諸多照顧, 此前也不是沒有生過這份心思。
可他如今身份在那,許多事就不是那樣的簡單了。
殿下既然已和渺渺提起,之前的恐怕就不是隨口一說的戲言了。
話雖如此,宋安昱又怕女兒期盼太多,屆時受了傷。
想了想他與渺渺說道:“這事交給爹,你就先彆多想了。”
朝堂上下, 如今都還摸不準未來新帝的脾氣。
這種時候送女兒進宮,旁人怕是求之不得。
可宋安昱私心是不願的。
他的渺渺不一樣,他寧可閨女此生不嫁,也不願她嫁到照拂不到的地方去。
但宋安昱也知道,這事他願不願意都沒有用。
離開之時,他隻想著,殿下向來待渺渺好。
若他是真心想納渺渺,隻盼著登了大位,看在以前的這番情意上,今後都能待他女兒好一些。
爹爹和兄長走後,宋初渺還恍著神,不知在想什麼。
原來他,不再是她的表哥了。
不出多久,他還要登基成了聖上。
驟然間覺得,她一直依賴著的那人,一下子遙遠了起來。
……
宮內,沈青洵正見了父皇在議事。
他到時,太醫正在給父皇診脈。
皇帝看著精神不差,太醫也說他那些多年的毛病並未惡化。
前世他剛登基不久,皇帝就病逝了。
如今見了,沈青洵心道這一次應當不會如此了。
自那事了結後,皇帝不過隻與他這皇兒相處了幾日,人就突然不見了。
起初皇帝還以為皇兒是走了不認他。
後來得了信,才總算安心。
皇帝看著他時在想,他不僅眉眼像溫兒,冷靜睿智的性子也像溫兒。
之前就已下旨籌備,既然皇兒已經回來,當儘快入了皇室玉牒才是。
沈青洵坐在一側,翻了翻案上堆積的奏折案卷。
魏斂已定罪責,等他登位後擇日處刑。
二皇子與其生母,則去往了西北的封地。
其他後宮嬪妃皆遣散出宮,皇後自請去守皇陵。
念及與皇後多年來的情分,她又從未做過什麼,雖然其子謀逆,皇帝仍給了她一條生路。
隻是大皇子方韋,依父皇之意,定下罪責後終身關押監.禁。
終歸是親生兒子,念及父皇,在這事上,沈青洵也退讓了一步。
對於父皇所說的入牒和讓位之事,他並沒有異議。
至於其他諸事,他看了也都安排得妥當。
皇帝還不知怎麼與這個長久分開的兒子相處,全無帝王威嚴,僅像個不知該怎麼討好孩子的父親。
“這些,洵兒你看如何?”
“都依父皇的意思。”
沈青洵最後仔細看了禮部呈上,關於封後大典的準備。
欽天監也已挑下了日子,最近的與他登基之日相差的也不遠。
在清完逆黨之時,沈青洵就有意封後,皇帝自然知道的。
也看出來,他對那宋家的姑娘極為上心。
兒子喜歡的女子,皇帝多少有些好奇。
“宋家姑娘,便是宋卿丟失多年的那個吧,朕聽聞身子有些弱啊。”
沈青洵從案折中抬起眼:“如何?”
皇兒神色冷然,已大有帝王之姿,看不出絲毫情緒喜怒。
皇帝頓了頓,隻道:“倒沒什麼,該讓太醫好生調理。”
若是以前的他,定覺得這樣的女子,怕是配不上做一國之後的。
不過自從有了溫兒後,他早就變了。
至於子嗣,他好像也沒資格指手劃腳。
且先由著他去吧。
而且看皇兒這樣,關於那宋家姑娘的,怕是一句不好的話也聽不得。
聽父皇所言,沈青洵點著頭應了。
想到秦艽是隨大軍回京的,明兒也該帶她去看看渺渺的身子。
經此波折,就怕小姑娘的寒症又重回去了,真是叫人不放心。
已無什麼要事,沈青洵也就起身離開了。
將要出宮時,碰上了二哥沈衛驄。
沈衛驄回京之後,就被父親指使著到處跑。
每日都要往宮裡進出個兩趟。
在一眼看到三弟時,整個人愣了下。
他以前看到三弟時,都會過去打趣一二,再纏著切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