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二皇子也難得地真心道:“皇兄也知道自己年歲不小了,就更該保重身體才是。”
大皇子歎了口氣,苦笑道:“我也想保重,可是……”
大皇子這輩子處處被隆讓太子壓了一頭,平生做過最厲害的事,也不過是和弟弟們設計了兩淮那樁事。
本以為除此大敵,下半輩子就能高枕無憂。
誰知道,他還會再見到和隆讓太子一模一樣的人。
當日在洗三宴上他倉皇而去,回去後就大病了一場。
雖知道人有相似,何況那孩子和隆讓更是祖孫倆,長得相似也在情理之中。
可理智如此,情感上他卻無法接受。
午夜夢回,大皇子經常能見到隆讓太子。
隆讓太子還是少年時的身形,穿著一襲白衣,麵上血肉模糊。他聲聲泣血地質問大皇子——
“大皇兄,你為何要害我?”
“大皇兄,我們不是親兄弟嗎?”
“大皇兄,你知道嗎,地下好冷……”
在這樣的夜夜噩夢的折磨下,大皇子一年來都沒有睡過一個整覺。
甚至到了天黑之後,他哪裡也不敢去,隻敢待在自己屋裡,甚至還讓下人用蠟燭把屋子裡的每個角落都照亮,唯恐黑暗中衝出什麼東西來。
這次若不是聽聞冷宮裡的娘娘身子很不好了,他也不會進宮來參加什麼周歲宴。
二皇子陪著大皇子喝了幾杯酒,看他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心裡那不安分的火焰又跳動了起來。
“大皇兄,你看看咱們父皇,抱著那小女娃都樂得合不攏嘴了!咱們幾家的孩子,何曾有過這份殊榮?”
他很巧妙地不提楚承昭這孫輩——畢竟大皇子家的嘉平縣主也是孫輩裡第二得臉的。隻提安安那重孫一輩。大皇子家可是一個重孫輩都沒有呢。
大皇子卻沒有上他的套,隻是眼神迷離地看向龍座的方向。
他看的既然不是永平帝,也不是他懷裡的安安,而是穿著青竹色小衣裳的懷遠。
懷遠乖乖地由宮人抱著,手裡還是拿著九連環,低著頭自顧自地玩著,就好像殿內發生的事都與他無關一般。
永平帝這邊,他抱著安安給一眾臣工看過,就將安安放回了宮人手裡。
楚承昭在今日之前就把懷遠樣貌的事稟報過了,讓永平帝做好心理準備。所以此時永平帝放下安安後,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讓抱著懷遠的宮人上前來。
懷遠被宮人報上前,他茫然地抬頭四顧,樣貌也完全展現在了眾人前。
剛開始隻是幾位老臣子愣住了,之後其他年輕一些的臣子見狀便也安靜下來。方才還熱熱鬨鬨的殿內陡然一靜,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永平帝老淚縱橫,顫抖著手接過了懷遠。
“孩子,好孩子。”
懷遠迷茫地看著他。小小的他實在不能理解,怎麼這裡的人這麼奇怪,老是抱著他就開始哭。
不過他素來對旁人也不大關心,迷茫了一陣就又低頭玩自己的。
永平帝接過宮人遞來的帕子擦了擦眼淚,看向殿內眾人:“這就是隆讓的親孫子,諸位愛卿看,是不是和隆讓長得很像?”
眾人這才從反應過來,附和著誇起來。
“像,小殿下頗肖先太子!”這哪裡是像啊,簡直是一個模子上拓下來的。
“小殿下龍章鳳姿,酷似先太子,更似聖上!”隆讓太子同永平帝的樣貌也有六七分相似,這麼一想,可能是皇家傳承太過強大,所以才子孫後代這麼相像。這麼想著倒也不覺得多麼匪夷所思了。
大臣們越說越熱鬨,永平帝的臉上也重新有了笑,“可不是,這孩子其實是像極了年輕時候的朕。”
楚承昭在旁邊也鬆了口氣。他也怕懷遠的長相被有心人利用,所以才會在周歲宴上把他帶出來。有了永平帝這話,他終於可以放下心來:永平帝金口玉言,說懷遠像的是他,那麼即使是心懷不軌的人,也不能把懷遠扯進怪力亂神的事——不然就是挑戰皇權!
一時間殿內君臣同樂,好不融洽。
隻有二皇子和四皇子、七皇子幾個,他們的年歲都沒有比隆讓太子差太多,自小被隆讓壓的抬不起頭,對他深惡痛絕,都對他幼時的樣貌很是記憶深刻。
此刻的反應也如同洗三宴上的大皇子那般驚駭和恐懼。
大皇子在旁邊見了,不免涼涼一笑。
當年害隆讓可都有份,誰都彆想逃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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