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裡的燈火越來越昏暗了,從前內務府送來的是上好的白蠟,點燃之後無煙又亮堂。照得整個寢宮如同吧白天一般。後來皇帝下令幽禁她,宮裡留著的白蠟用完了,外麵那些奴才就隻管送些最低等的太監宮女都不屑用的燭頭來。
還當著她的麵諷刺她,說她如今是戴罪之身,不配用整蠟。娜雅氣得不行,卻因為身上的傷還沒好,沒辦法去教訓那些蹬鼻子上臉的奴才。
娜雅小心翼翼地從一根不到一寸的燭頭裡剪下燈芯,原本昏暗的燈火跳了跳,似乎亮堂了些許。內室的窗邊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娜雅握緊了剪刀,緊張地回身看過去,就見一身黑衣的唐青俞正巧取下了擋臉的麵罩。
“大人?”娜雅有些詫異地看向唐青俞,“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娜雅疑惑道,不是她不喜歡唐青俞來,而是這個時間,實在不怎麼何時。唐青俞從前夜闖內宮何須穿什麼夜行衣,戴什麼麵罩?如今也不得不裝備了個齊全。
唐青俞沉默地走到椅子上坐下,他靠在椅背上,想了一會兒,才對娜雅說道:“盛無為死了。”
娜雅眼中的驚喜暴增,緊緊地攥著手中的剪刀,生怕這是自己做的一個夢。“當真?他真的死了?!”
唐青俞似乎很累,娜雅問了話他隔了好久才回到:“的確是死了,屍體被內監的人扔去了亂葬崗,我的人親眼看到的,他被路過的野狗啃得不成人形。”
“死的好!死的好!”娜雅有些神經質地在原地走圈,“大人!恭喜大人除去一個心腹大患!盛無為一死,朝中也隻剩一個諸葛雲樂還成點氣候,大人,您登基指日可待啊!”娜雅撲到唐青俞腳邊,狂喜道。
說起諸葛雲樂,唐青俞又短暫地頓了一下,才說道:“諸葛雲樂也死了,被盛無為所傷。”如果說盛無為的死訊對娜雅來說是個意外之喜,那麼諸葛雲樂這個消息對娜雅來說更是不啻於親眼看到神仙下凡!
“死了?都死了?”娜雅怔怔地看著唐青俞,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唐青俞點點頭,臉上還是那副淡然又略帶疲憊的模樣。
可娜雅可顧不得那麼多,盛無為和諸葛雲樂,就是兩座壓在她身上的大山。如今這兩座山互相撞擊比拚,最終誰都沒有落著好。還有比這更讓人感到開心的事情嗎?
“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娜雅癲狂地笑道:“大人!能阻止你的人已經都死了!您還在啊等什麼!小皇帝不足為據,那些文武大臣更是貪生怕死,這就是您最好的時機啊大人!”
唐青俞眉心皺緊,他看著娜雅,緩緩說道:“岑斜如今在京中,而且北府軍如今掌管了皇宮巡防,你想讓我乾什麼?送死嗎?”唐青俞的視線太冷了,讓娜雅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大人,是我糊塗了,還請大人恕罪。”娜雅在唐青俞腳邊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眼看著唐青俞並沒有想象中的喜悅,娜雅這才覺察出不對,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唐青俞也無意跟她去糾纏這些問題,娜雅認了錯,唐青俞也就罷了。
“大人,下一步……您打算怎麼辦?”娜雅看了看唐青俞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唐青俞一手摸著座椅的扶手,輕描淡寫地說道:“一切都等岑斜帶著他的北府兵從京城離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