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個人都很有默契的安靜了下來。過了好半晌,溫氏見甄氏始終低頭不語,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先開了口。
“妹妹為何不說話?難道大嫂的這個提議你不喜歡嗎?”
甄氏抬起頭,望著溫氏,心裡暗自吐槽:這種提議還問她喜歡不喜歡?她怎麼可能喜歡?像她這樣的下堂婦若是真要另嫁,是不可能有正經人家會娶的,若非要嫁人,恐怕也隻能找到那些下三濫不堪的男人湊合過日子了。
“我知道大嫂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所以我隻是聽聽,自然也沒有什麼要說的。”甄氏試圖蒙混過關。
“不不不,我可不是在開玩笑。”溫氏連連擺手:“我這可是替你深思熟慮過了,這女人啊畢竟還是要找一個歸宿,不然等你到了風燭殘年的時候,那日子可就更難熬了。”
甄氏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自嘲道:“大嫂還說不是在開玩笑?我一個被休掉的下堂婦,怎麼可能會有人願意娶我?”
“妹妹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溫氏站起來走到甄氏身邊,故作親切地拉起她的手,說道:“妹妹現在也不過三十出頭,真是風姿綽約的時候,而且你在秦府這些年享尊處優,保養得這麼好,瞧瞧這身段,這皮膚,我要是個男人看了也會著迷。”說著,溫氏還摩挲了幾下甄氏的手背。
甄氏強忍著想甩脫溫氏的衝動,硬著頭皮說道:“大嫂莫要再取笑於我,我當然知道現在自己已經是人老珠黃,我這個年紀哪裡還會有合適婚配的男子。”
“怎麼會沒有?”溫氏說到這兒,突然熱情高漲起來:“就我所知,咱們這條街街頭的賈員外就正準備再收一房妾室呢。”
嗬嗬。
甄氏在心裡冷笑了兩聲。她就知道溫氏根本沒安好心,說什麼替她的後半輩子著想,其實根本就隻是為了趕她出甄家,哪怕前麵是個火坑也會毫不猶豫地把她推下去。
這個賈員外她是知道的,數起來他在京城裡也算有“名望”的一個人。隻可惜這“名望”並不是什麼美名,而是臭名遠揚的惡名。
這首先第一個惡名就是賈員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土財主,暴發戶。
原本他家裡是在關外開采礦石的普通商人,誰知有一日竟然讓他家采到了一處金礦,這下可了不得了,有人用天價買下了這條礦脈,從此賈員外也搖身一變,從一個普通的商人變成了當地的巨富,後來他又索性全家搬遷到了京城,在這裡置辦了一座宅院定居了下來。據市井傳言,賈員外就單單靠存在各大錢莊裡的利息,就可以不愁吃喝了。
本來他若是安安穩穩生活,彆人也不會議論什麼。可是一個暴發戶的所能有的全部的劣根性,都在他身上表現的淋漓儘致。
什麼金啊銀啊,他是有多少就能往身上帶多少,兩隻手伸出來,最少有八根手指頭上帶了戒指,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是個有錢人。平日裡出門上街也是竭儘所能的講排場,就連他坐的馬車都是用大紅的錦緞裝飾了一番,讓人老遠就能看得見,生怕彆人注意不到他。
至於人際交往方麵,他一沒才學二沒情商,無論做什麼事交什麼朋友,都靠砸錢來開路。雖然確實有很多人看在錢的份上,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麵屁顛屁顛的地拍著馬屁,但是幾乎所有人都再背後嘲笑著他是個傻不愣登的土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