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雲樂輕吻她的額頭之後,很快就離開了。
秦淩仍然傻傻僵在那裡。
半晌,她才忽然回過神來,猛地一把推開他:“你乾什麼?!”
說著抬腳就要走,諸葛雲樂一把抓住她。
“阿淩。”
秦淩頓覺心臟像被什麼東西一下子擊中似的。
平日裡彆人這麼稱呼她,全都是為了揶揄玩笑,怎麼這會兒到了他嘴裡,就全然變了滋味呢。
“你,你彆這麼叫我……”
“為什麼?”諸葛雲樂把她轉過來,讓她麵對自己,“彆人叫得我就叫不得麼?”
秦淩撇撇嘴:“我聽得怪怪的。”
“我聽得不怪。”諸葛雲樂說著,笑了起來,“我還覺得很好聽呢。”
其實私下裡,他已經在心裡這樣稱呼她千百遍了,他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秦淩沒話說了,但也走不了,就這麼被他拽著。
“你到底有什麼話,趕緊說吧。”
趕緊說完我趕緊走。
但諸葛雲樂卻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阿淩……”他又叫了她一聲。
想了想,卻仍然是之前那句話,“你相信我。”
秦淩還是不說話。
諸葛雲樂吸了口氣:“你是沐家人,我是盛家人,我們本為宿敵。”
他的聲音如深淵流水,緩緩道來。
“那次之後,我本來想疏遠你,但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他說的就是在梁州府的那次,他來詢問她的木雕小雁來自何處,路上遇到盛家人的刺殺,他受了傷,她帶他逃走,然後路上,他要跟她分道揚鑣,再也不見。
當時她的氣憤,她的不解,她的委屈和難過,如今都有點想不起來了。
但是她的那個神情,他卻還清晰地記得。
事實也正像他說的那樣,他根本沒做到疏遠她。
明裡倒是跟她決裂了,甚至因為有了盛大小姐的出現,他看起來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她的對立麵。
但是實際上,他仍然是在暗暗地幫著她,不管是衙門裡的案子,還是糧倉的經營,處處都有他的幫手,哪裡都脫不開他的影子。
秦淩很少審視自己的內心,但是關於他,她也不得不承認,其實他早就走進了心裡,再也揮之不去了。
但越是這樣,她就越是埋怨,委屈。她討厭這種地下關係,她總是不自覺地想,什麼時候能和他堂堂正正站在太陽底下,不用去懷疑去防備任何人,可以大大方方地和他一起去做任何事。
然而她畢竟是清醒的,清醒地知道如今這個形勢,這是不可能的,越是這樣,就越是難過,就越難免把情緒遷怒到他的身上。
於是兩個人就變成了如今這種彆彆扭扭的關係。
——其實諸葛雲樂倒也不是很彆扭,他一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並且腳步堅定地朝著這個方向努力著,彆扭的隻是秦淩而已。
“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諸葛雲樂道,“我隻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的,阿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