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想辦法闖過簡老夫人這一關,這件事就八九不離十了,誰想到半路又殺出一個哥哥來。
諸葛雲樂此人雖然行事低調,但是作為內部人士,梁文遠也是聽說過他的一些事跡的,這人外表和善,內裡腹黑,極愛記仇,隻要決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隻要是惹了他的人不管什麼身份,都要想方設法整治——這樣的一個人,忽然攔在麵前,那他和那秦姑娘的事,隻怕是要吹了。
就在梁文遠內心掙紮呼天搶地哀嚎的時候,那邊裡,諸葛雲樂又發話了:
“我本以為你是來送年禮的,誰想到竟是來求親的,大過年的上門,連個禮物都不帶,怎麼著,我唐家的女兒就這麼愁嫁,隻見了一麵,就必須得嫁給你?!”
梁文遠腦門上都滲出汗了。
這不對啊,三叔出門的時候明明讓他不要帶禮物,他這才不帶的,誰想到到了這裡,卻又被人抓住了把柄?
合著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反正就是都不是唄。
梁文遠抬頭打量了一下諸葛雲樂,心下斷定,沒錯,這個諸葛公子,就是來找茬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知難而退,也罷,好漢不吃眼前虧,留得青山在……有沒有柴燒,下回再看吧,今天先保命要緊。
“諸葛公子誤會了,我絕沒有那個意思!這都是我三叔的主意,他不是和秦姑娘有交情麼,他說了秦姑娘不喜歡那些花裡胡哨的,也不稀罕,所以我才空著手上門……不過我雖然沒帶禮物,但這顆心可是真的,還望老夫人和公子明察!”
梁文遠說的夠懇切的了,而且搬出了梁三相公,因為梁三相公曾經給秦淩加油助威過,也算是有點交情,他認定無論如何,簡老夫人和這個諸葛雲樂,應該都不會太為難他的。
果然,諸葛雲樂嗤笑了一聲:“你倒是聽你三叔的話。”
梁文遠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繼續道:“是,是啊……而且其實,我今天來,也,也不算是正式提親,這件事,不是還得問問秦姑娘的意思麼……”
說著臉頰就紅了,那樣子倒是像極了一個情竇初開的純情小男生,諸葛雲樂瞟他一眼,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但終究還是沒有再繼續為難他了。
其實,要不是梁三相公給他出的這個主意,他還倒是真的想好好整治整治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梁小公子,最起碼也得揍他一頓,讓他沒臉沒皮地就往秦淩身邊湊。
不過,梁三相公到底是知道他的脾氣,故意沒讓梁文遠大張旗鼓帶著禮物來,來到這裡態度又十分好,諸葛雲樂心裡的火氣終於還是消下去了一半。
另外一半的火氣麼,也不會撒在梁文遠身上,畢竟他也是不知情的無辜的人。
諸葛雲樂想到這裡,不由得抬頭瞟了一眼簡老夫人。
簡老夫人卻好似絲毫沒發現他的怨念一般,仍向梁文遠道:
“你說的不錯,該問問秦丫頭的意思,我這就叫人去喊她。”
諸葛雲樂忙道:“不必了,我看我妹妹是不會喜歡梁家的,問也不用問,這件事就這麼著吧,以後也不用再上門了!”
梁文遠懵了。
就在他結結巴巴準備最後一次據理力爭的時候,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聘聘婷婷的身影慢慢走了進來。
“你們在討論我的終身大事,卻不讓我在場,這是什麼道理?”
眾人一愣,接齊齊望向來人,卻不是彆人,正是今天這件事的主角,秦淩。
大年初一,秦淩著一身大紅色新夾襖,下配素色撒花百褶裙,頭戴白玉簪,耳著明月鐺,打扮得既清爽又出眾,讓人一眼瞧去便再也移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