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淩想這些的時候,苦主和人證等一一上了堂,跪成了一片,按照程序,裴知府對所有人都又問了一遍口供。
苦主們的說辭都是一樣的,一口咬定了是陌晚燒了自己的鋪子。葛慶那邊也是,一口咬定是劉姨娘奉命了秦淩的命令來燒的他家的鋪子。
秦淩看著他一夜之間花白了的頭發,心裡不由得嘖嘖感歎——葛慶此番的遭遇,也算得上是天翻地覆了,倘若要是知道那欠條已經落入了她秦淩的手裡,葛慶的表情,隻怕會十分好看吧?
但是她也能理解葛慶,他雖然被盛大小姐給騙了,但到底也已經跟她綁在了同一條繩子上,如今就是想反悔也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這堂上還坐著一個鄭大人呢,萬一他還有機會翻身呢?雖然這幾率約等於零。
苦主都說完了之後,就該人證了,可惜這個案子沒啥人證和物證,物證也無非就是燒鋪子的那些火油罐子啥的,這個時代又沒有先進的檢查技術,根本不可能從那些物證和廢墟中間接證明這火到底是誰放的,當然了,如果真的能鑒定的話,那秦淩的冤屈也就洗脫了。
人證和物證的流程走完,接著就該對嫌犯問話了,這一回,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裴知府突然先問了陌晚。
以往兩次堂審,都是先問劉姨娘的,劉姨娘咋咋呼呼哭哭啼啼,每一次都加強了圍觀群眾對秦淩指使手下去加害對手的這件事的印象。
這一次卻先問了陌晚,陌晚自然是不承認,和前兩次一樣,雖然供詞沒什麼特彆,但是能看得出來她很緊張,秦淩知道,應該也是因為這個鄭大人到來而受到的壓力。
秦淩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擔心——然而,她自己卻也是很擔心,又怎麼能安慰彆人?
早知道事情如此難辦,她就不該相信那個見鬼的諸葛雲樂了,可恨她葛家那邊還沒溝通好,不然的話,今天堂審的時候,至少有葛慶的翻供供詞,自己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這下好了,雖然整個案情的供詞還是跟之前一樣疑點重重,不上不下,但是有鄭大人在這裡杵著的壓力,誰能保證裴知府和鄭大人不會刻意去尋一些彆的“證據”,以保證案子快速了結?
秦淩自己這邊沒有新的證據出現,那就是最最被動的情況。
這邊裡,眾人審案審的熱鬨,那邊堂上鄭大人也沒閒著,他一邊聽著裴知府審案,一邊翻著卷宗看著,就在裴知府問完陌晚,準備要再繼續問劉姨娘的時候,鄭大人忽然發話了。
“這案子看著,很像是因為商行競爭,而指使手下去打擊對手的啊……”
果然來了!
秦淩心裡頓時一惱。
案子才問到一半,他就這麼說,那不就等於是端著一盆臟水往她頭上潑麼?
不僅往她頭上潑,還潑在了裴知府的臉上——要真的如鄭大人所說,裴知府遲遲不肯判這個案子,豈不是就有跟秦淩同流合汙的包庇之嫌?
秦淩頓時把目光轉到了裴知府的身上,看他會如何應對這個鄭大人。
然而,就在她全神貫注等著結果的時候,虛空裡卻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傻丫頭,是不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