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怕是……”吳管家臉色很難看,比死了爹還要難看。
他們一輩子所有的心血,全都在這輕飄飄的張字紙上了,而這張字紙,卻是一張欠條。
一張連出門到小攤子上買個包子都買不到的廢紙。
【今收到葛慶名下商鋪田產若乾,共計白銀兩萬三千兩,未付,特簽此條以證】
輕飄飄一張紙,短短幾句話,就拿走了他葛家所有的家產。
在市麵上能賣到將近四萬兩的家產,打包賣給盛大小姐,竟然被壓價壓到了兩萬三千兩,而且沒給銀子,什麼都沒給,就給了一張……欠條。
他的所有鋪子,所有田地,所有宅子——包括他們此刻在的這個老宅。
雖然他們還住在這座宅子裡,但是實際這宅子已經屬於盛大小姐了,她隻要高興,隨時可以來把他們攆出去。
這真是,瀟灑半生,一朝落魄啊!
誰想到,這種事竟真的發生了,而且就在這短短的幾天之內!
吳管家覺得自己真的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誰能告訴他,到底為什麼?
“老爺,你,你怎麼能……”吳管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葛慶賣鋪子給盛大小姐的這件事,其實是瞞著吳管家的,他也知道這樣做對不起吳管家,但是不得不做。
本來他是想賣掉家產之後,補給吳管家一些銀子,從此分道揚鑣,也不算太過虧欠他,但是誰知道,這盛大小姐,做的也太絕了。
根本連一丁點的生路都不給他留!
“老爺,你,如何能……這可是,這可是全部的家產啊!”吳管家憋了好久,終於哀嚎出這一聲。
葛慶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聲音沙啞:“我,我也沒想到她……她竟然這麼狠毒!”
好一張欠條!
就算鬨到衙門去,盛大小姐也是占理的,人家又沒說不給,隻是打了個欠條罷了,隻是這欠條上的錢要還可就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給欠條的時候盛大小姐倒是說了,兩天之內就把銀錢給他,讓他回去乖乖等著,而且不光把銀子給他,還能幫他把葛星兒撈出來,送他們一家離開梁州府。
這聽起來是挺美的一件事,然而兩天過去了,盛大小姐卻一點動靜也沒有,甚至連麵都不露了,葛慶這才明白,壞事了。
她這是想空手套白狼,吞了他的家產啊!
彆說兩天了,就是兩年,二十年,她也根本一個銀子兒也不會給他的。
而且他還絲毫沒有辦法!
怎麼辦?
上告?那盛大小姐家就有深厚的官府背景,不然的話,葛慶為什麼會怕她,為什麼撈不出葛星兒來?
暗地動手搶劫?她身邊高手如雲,甚至還會傳音入密這種高明的功夫,他拿什麼跟她鬥?
他甚至連雇殺手的銀錢都沒有了!
本來存在錢莊的銀錢,前段時間剛被他投進糧倉裡去,此時此刻,他們這一家人便隻剩下身上所帶的這些金銀細軟,外帶平日手裡的一些零花,根本沒什麼錢啊!
何況,這段時間為了撈葛星兒,他也沒少花銀子,而如今,葛星兒那邊上下打點的錢恐怕是接不上了,他的寶貝女兒,一輩子都沒舍得讓她受過罪的女兒,如今也不知道會在牢裡被虐待成什麼樣子了!
想到此處,葛慶就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