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安聽了這話,嫌他聒噪,腳下立時用了一分力,老錢立刻殺豬般嚎叫起來。
“哎呀,哎呀,你這臭娘們兒,都是你害我……”
秦淩聽著心煩,轉頭衝他吼了一句:“再罵人,就把你舌頭割下來!”
老錢嚇得立刻閉了嘴,但仍舊怒氣衝衝瞪著那女人——這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好好的,這群人不是來買地麼?怎麼就打上他了?奶奶的,都是怨這個賤婆娘,晦氣!
那女人見狀,卻反過來求情,求秦淩放了他。秦淩一皺眉頭:“你就不怕放了他他再打你?”
女人搖搖頭:“反正都已經習慣了……”
倒把秦淩氣的沒話說,隻好跟卜安揮揮手,示意放老錢起來,並威脅他不許再打人罵人。
老錢終於老實了,女人進屋去,搬了幾個板凳出來。
“屋子裡太亂,就委屈姑娘,在這院子裡坐坐吧,我去倒水來……”
老錢卻還跟著罵了一句:“屋子亂還不進去收拾!”
女人低了頭就要去,被秦淩攔住:“不用收拾,也不用水,你也在這坐坐吧。”
女人點點頭,捋了捋亂蓬蓬的頭發,朝秦淩笑笑,坐了下來。老錢老大不樂意,但秦淩發話了,他也沒法子。
那板凳破破爛爛的,陌晚見了,就想替秦淩擦拭擦拭,但秦淩擺擺手,說了句“挺乾淨的”便徑直坐了下來。
鬨騰了這麼久,太陽都快落下去了,秦淩決定不再廢話,跟老錢直入正題。
“我挺柳掌櫃說,你那片地一共十畝,每畝五兩銀子,是不是?”
那老錢卻眼珠子一轉,反口道:“不,不是!我當時是急著賣,所以才說每畝五兩,這會兒我又不急了,我要每畝八兩,低於這個數,不賣!”
嘿,沒想到,挨了兩次打,還學會坐地起價了?
秦淩跟裴溫使了個眼色,裴溫又跟柳掌櫃示意了一下,柳掌櫃立刻開口道:“哎,老錢你這就不厚道了,哪有臨時漲價的?買主我都給你帶來了,你又漲價,這也太不合適了吧,再說,什麼樣的田能賣到八兩一畝啊?整個梁州府都沒有這個價!”
老錢把頭一撇:“我就是這個價,你們愛買不買!反正你們不買,有的是人要買!”
秦淩微微眯了眯眼睛。
土地的價格,她不是不清楚,普通的土地,也就三四兩一畝,最好的肥田,也就撐死五兩一畝了,八兩,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再說剛才魯小二都說了,老錢家的田有一半是荒的,按說秦淩照著五兩一畝往下砍一半都過得去。
隻是,誰給這老錢的底氣,讓他這樣坐地起價呢?
看他家這破破爛爛的程度,按理說是沒錢的,否則也不至於賣田了,可是他又剛剛得了錢,那是怎麼回事呢?
秦淩看看老錢,又看看他老婆,忽然發覺,女人正兩手交握,不安地捏著手指。
莫不是這裡麵還有什麼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