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慶哀嚎:“大人,我不能就這麼白白賠了銀子啊!”
裴知府拿來金德商行的賬本重新看了一遍:“賬冊上記載,你買入這些商鋪田地,總共花銀八百七十五兩——這些錢,按律法,你應該去找劉氏要!”
“不錯,大人說得對!”葛慶說著,用惡毒的目光看了秦淩一眼。
劉姨娘哪來的錢?當初這錢,不過就是賬本上的數字罷了,一分錢都沒落到劉姨娘手裡,等到劉姨娘到了葛慶的外宅,吃喝拉撒全都是葛慶在養,她哪來的錢?
所以,如果葛慶堅持要,那這錢誰出,秦淩唄!
葛慶此刻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好,鋪子要還給你,錢你也得還給我!左右我不會讓你太暢快得意!
抱著這個心態,葛慶咬死了一定要讓劉姨娘還這筆錢,但是劉姨娘也知道她自己沒有錢,立刻求救似的看向秦淩。
但這個時候,裴知府又發話了。
“按照本朝律令,劉氏此罪,當收監受刑。倘若有錢,可賠償欠款,免於監牢刑罰,倘若沒錢,便需收監,做工抵債——秦丫頭,你是苦主,且是秦家小主,你待如何選擇?”
小主的意思就是,劉姨娘雖然名義上是個長輩,但其實仍然是下人身份,比秦淩要低一頭,如今她到底會不會被收監去做苦工抵債,那就全在秦淩一念之間了。
劉姨娘不傻,聽了這話,立刻明白了是什麼意思,頓時一把抓住秦淩:“丫頭,丫頭,剛才來的時候你不是已經跟我說好了麼,你不會告我的,我不會坐牢的,是不是啊丫頭……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以後一定好好伺候你……”
秦淩沒有立刻回答。
倒是葛慶在旁邊嗤笑一聲:“好一出苦情戲呀,不妨告訴你,這個秦丫頭也是個人精,她鬨今天這一出,為的就是那幾間鋪子!你當她真希望你回去啊?要你回去,就得出錢,她肯為你出這個錢?做夢……”
身後的趙大和那金德商行的掌櫃也都露出一副陰測測的嘲笑,劉姨娘頓時隻覺得天崩地陷——難道,她會被整個世界都拋棄麼?
一念至此,那眼淚更是跟不值錢一樣“啪啪”地往下掉,仿佛這天下隻有她自己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樣,她卻忘記了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害人的事。
秦淩轉頭望望她,心裡默默泛起一絲冷笑。那些事,劉姨娘自己可以選擇性忽略,但秦淩可不行,這一筆一筆,她可都清清楚楚記在心裡呢。
但下一瞬,秦淩卻忽然歎了口氣,伸手抓住了劉姨娘的手:“銀子,我給。”
劉姨娘一愣,接近著破涕為笑,一把抱住秦淩:“丫頭,我就知道你對我好……”
知道內情的眾衙役捕快們都隻覺得一陣惡寒,連在角落裡默默看戲的裴溫都忍不住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
這邊正感天動地,那邊葛慶笑的更加譏諷:“你給?你拿什麼給?你哪來的錢?難道又要拿鋪子抵押?”
秦淩微微一笑:“葛老板,你好像有點健忘啊,你該不會覺得我手裡隻有那一間鋪子吧?”
秦淩說著,忽然轉向裴知府:“大人,方才去拘捕劉姨娘的時候,從她住的地方搜到一包金銀器,那些東西都是劉姨娘從我秦家拿走的,如今我想用它們折個價錢,用來抵消劉姨娘的欠款,使他免於刑罰。”
裴知府點點頭,立刻讓捕快把那包東西呈上來。
包袱打開一瞧,眾人都瞪大了眼睛——這裡麵的寶貝還真不少!折算下來,湊個一千多兩的銀子,絕對不成問題。
裴知府沉聲喝問:“劉氏,這些可都是你從秦家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