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慶為人老奸巨猾,又貪財成性,梁州府基本上無人不知,他吞下去的鋪子田產,要想再從他嘴裡摳出來,除非證據確鑿,否則,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
裴溫的意思,秦淩十分明白。
就比方說今天這件事,就算知道了劉姨娘的行蹤,也能讓她開口承認是自己偽造了簽名把鋪子什麼的賣出去了,但是隻要葛慶不承認和她狼狽為奸,那鋪子想拿回來也很難,當然,想借此把葛慶扳倒更難。
這一點是很容易想明白的,秦淩又不傻,不過,她也早就想到對策了。
聽了裴溫的話,秦淩微微一笑:“在裴公子眼裡,我就是那麼傻的人麼?倘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就把劉姨娘和葛慶告了,那豈不是打草驚蛇?甚至還妄想以此扳倒葛慶?那我也太不自量力了。”
裴溫眉毛一挑:“哦?秦姑娘已有對策?願聞其詳。”
秦淩笑笑:“我就是知道這件事沒辦法對葛慶怎麼樣,所以我上衙門的時候,根本就沒提葛慶的事——我告的是劉姨娘。我告她騙賣了我的鋪子田產,至於她賣給了誰,那我也管不著,這本是官府該管的事。”
裴溫微微一愣,隨即哈哈笑了起來。
“秦姑娘,果然聰慧過人,很有一套啊。”
秦淩眨眨眼:“多謝裴公子謬讚。”
周圍眾捕快一直裝透明,其實也一直在聽著兩人的對話,聽到這裡,差不多也都明白了個七八分,不由都在心裡讚起了秦淩。
眼看這件事鬨不大,也扳不倒葛慶,所以秦淩根本就沒打算在這件事上和葛慶為敵,在告狀的時候,更是提也沒提。
她隻是說,自己的鋪子田產被劉姨娘作假簽名給賣了,求知府大人給追回。
這樣一來,隻要劉姨娘承認,這個倒賣的罪名成立,追查鋪子田產的下落就成了官府的責任。
當然了,官府肯定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查到,這些東西其實最後都到了葛慶的手裡,葛慶就算喊冤說自己也是被騙的也沒關係,誰騙的他,他找誰去,但這些東西卻是贓物,是要物歸原主的。
就好比是小偷偷了東西,又賣了出去,待官府查到,買主是一定要把贓物歸還失主的,無論知情不知情,都要歸還,這是律法明文規定的。
至於買主的損失,那隻能去找小偷要了,要到要不到,那都兩說,而且那也是另外一個案子了。甚至於,倘若查出來這買主知情,還要另治他一個買臟的罪呢。
所以葛慶的損失,他大可去找劉姨娘兩人撕逼,自家的鋪子和田產,秦淩是有信心可以拿回手裡的。
至於葛慶,不定他買臟的罪就不錯了,他也隻能保住自己的清白而已,倘若他動什麼壞心思,不想把鋪子還給秦淩,秦淩還有另外的殺手鐧,一個是二師兄,一個是裴溫,雙重夾擊,不怕他葛慶不認慫。
左右這件事是十拿九穩就是了。
至於以後葛慶怎麼樣,反正來日方長,早晚有的鬥。一下子鬥倒了葛慶,生活還無趣了呢。
昨天秦淩想到這個主意的時候,就已經十分讚賞自己了,如今向裴溫說了出來,更是得意。
裴溫看到她得意的樣子,忍不住搖頭一笑:“我不是謬讚,我是真心誇獎……秦姑娘實在是我有生以來遇到的,最聰明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