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英心下惱恨女兒不給自己留臉:“你好意思說我,他小姑父好心給你讓出床鋪,你沒事亂翻什麼東西?!”
連芳堵的心口疼,蕭義嫌惡的看了她一眼:“一天到晚給我丟人現眼!”說完氣呼呼下地去了。
蕭進看他出來,趕緊追上去.......
林煜不知道他才出來幾天,家裡就出來一堆事,這會的他正在跟蹤他的好後媽,到了這邊之後,他立馬就改了頭換了麵,如今的他外表看起來就是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紮在人海裡就再找不著的那種。
另外,他還發現了吳秘書,到底不是專業的,一眼就被他識破了,不過他可沒有跟吳秘書聯手的打算,所以他看見就當沒看見。
他過來三天了,這三天裡,前兩天一直沒動靜,他也隻能按兵不動,第三天,他的好後媽終於行動了,這幾天,他除了盯人,還乾了彆的,比如摸清楚城裡的黑市情況以及城市大概布局。
此時他的好後媽正七拐八拐的往一條巷子裡走去,林煜研究過這座城市的大概布局,所以立馬猜到她八成是去黑市。
她堂堂書記夫人,想買什麼沒有票?如今居然跑到黑市,大概就是買不方便買的東西了,林煜沒有直接綴在人身後,而是大大方方的走到她前麵,先她一步進了黑市,然後在‘門口’等著。
黑市的門,指的是黑市的入口,黑市是某一地區民間自發形成的交易市場,一般設在隱秘的街道,不是本本地人都不知道。
林煜一會前一會後的跟在她身後,連包文倩都以為碰巧遇到個同路的,沒有放到心上,林煜就看到她走到一個麵前放著一小籃子花生的攤主麵前.......
看好後娘買了一籃子花生,又問人要了一包什麼東西,林煜就沒再跟了,他好奇的走到花生攤子跟前:“老樣子,給我來五斤!”
一般這種攤子,攤主麵前放的都是樣品,想買多的話,他就會去附近的存放點拿,一斤花生一塊一,林煜付了錢就等在一邊,沒過一會,攤主就拎著一籃子花生過來了:“你拿什麼裝?”
林煜吊兒郎當道:“籃子先借我一下,我家就在附近,等會就來還你!”
攤主想了想就同意了:“那你快點!”
林煜接過籃子不動:“剛你給那個女人什麼東西,我也要!”
攤主隨口道:“你也要回去毒老鼠嗎?”
在農村待過的都知道,花生最招老鼠了,無論怎麼防範,都有可能被老鼠偷吃,一般人家想滅老鼠,就會用花生跟老鼠藥攪合在一起放在角落。
林煜點頭:“來一包吧,正好家裡寄了一批糧食過來......”
攤主隨手從兜裡掏出一紙包遞給林煜:“這是老鼠藥,你放的時候注意點,千萬彆被家裡小孩誤吃了。”
林煜謝過,順嘴問了一句:“哎,你一直這麼賣,就沒出過事?”
攤主頓時不高興:“能出什麼事?我不過是送點老鼠藥罷了,賣的時候也提醒了,老百姓想吃老鼠藥尋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林煜一噎:“話是沒錯,但你就不擔心有人誤食嗎?”
攤主兩眼一瞪:“你是來砸場子來的吧?!!”
強龍鬥不過地頭蛇,林煜跟人賠了個笑:“我就隨口問問,行了行了,我不問了。”說著歎了聲氣,“我小侄子就是因為誤吃了沾了老鼠藥的花生米死的,這才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他吸吸鼻子,“都多少年了,我這心呐,唉!”
攤主臉色好了些,沒有剛才那麼疾言厲色了,他歎了聲氣:“說句實話,你彆不愛聽,這事主要還是你大哥粗心,家裡有沾了毒的東西,為啥不跟孩子們說清楚?”
“彆人每次問我要老鼠藥,我都會提醒一句,這麼多年了,還真沒出過事!”
林煜心說怪不得好後媽一來就直奔這裡呢,原來是早就知道這邊有老鼠藥贈送,林煜感慨道:“剛對不住了,我就是想起小侄子......一時激動了些,平時買這些都是我家婆娘,這次她回娘家了,我喝酒沒花生米這才”
出了黑市,林煜就眯了眯眼睛,怎麼著,他好後媽想用老鼠藥毒死那個人?!萬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可得幫人一把!
那邊吳秘書隻知道包文倩去黑市買了些東西,至於彆的,他就不知道了,本來就不是乾這個的,又不知道前因後果,根本就抓不住重點。
回來的這些天,包文倩並沒有如她所說的那樣住招待所,她是婆婆,又是書記夫人,兒媳婦關玲哪裡敢讓她住招待所。
林昭跟包文倩生的大兒子林文祥今年一十六歲,如今在市委工作,關玲是小學老師,一家都是體麵人。
至於婆婆為什麼回來,小倆口也從林文清嘴裡聽說了,他們都服了,人家既沒有主動上門認親,又沒有讓老爺子拉拔,婆婆哪裡想不開對付他,現在好了,被人反將一軍,逼的在那邊待不下去,隻能回這邊躲風頭。
林文清給老娘留個麵子,把她找人偷錢以及敗光家底的事都敷衍過去了,隻說她‘小小’對付了那個前頭大哥,無奈前頭大哥實在太厲害,愣是把老娘給查了出來.......
關玲親娘鄧桂英過來看女兒,鄧桂英讓女兒在婆婆麵前多表現表現,關玲就跟她說了包文倩在那邊乾的‘好事’:“.......你說她咋想的呀,人家親舅舅就他一個外甥,要是她把人弄出個好歹來,人家不得跟咱不死不休?!”
“人家舅舅現在可是南方”她豎起個大拇指,“比公爹官還大呢!”
鄧桂英皺眉:“親家母怎麼這麼糊塗?!”她在這邊有些年了,對於林家的事知道一些,“聽說他舅舅親人都死光了,如今就剩一個親外甥,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她怎麼敢!”
關玲哼了聲:“誰知道她發什麼瘋!”她忍不住小聲抱怨,“我就沒見過她這麼蠢的人!”
“那位有親舅舅拉拔,不稀罕老爺子的那點資源,多好的事啊,她不把人供起來,還主動去招惹!且不說她能不能招惹的起,就說一個,她這麼欺負人家前頭兒子,公爹能乾看著不管?”
“本來就虧欠著那位,如今婆婆還欺負人家,那老爺子的心思還不得偏到那邊?”長此以往,吃虧的還不是她男人?
小叔子去了部隊,可以說老爺子的人脈就是她男人接手,如今被蠢婆婆一摻和,以後可就說不好了。
這兩天因為這事,她都要慪死了!
鄧桂英拍拍女兒的手:“安心,你婆婆糊塗,你公爹可不糊塗!”
“對了,你公爹怎麼說?”
關玲臉色好看了些:“聽大姑子說,被我公爹關了一個多月,如今家裡的錢也不讓她管了。”
鄧桂英忍不住笑道:“你看你公爹還是很有魄力的!”沒了錢,就惹不出事來了,“反正她就回來住幾天,你可彆跟她甩臉子。”
關玲忍不住翻白眼:“我是那樣的人嗎!”
鄧桂英歎氣:“原來咱們兩家門當戶對,甚至咱家還稍微好點,加上我是原配,她是續娶,她在我麵前一直客客氣氣,可自打你公爹運道來了,咱們兩家差距就顯出來了。”
能跟林家結親,關家自然也不差,隻是她男人運道稍微差了些,如今親家公一把手,可以去北京開會,她男人就沒這資格,真是一步差步步差,以後想趕上怕是難了。
“如今平反了那麼多人,一個個都伸著脖子謀缺,你爸想再往上走一走,還得靠你公爹幫襯,你可不能犯糊塗!”
關玲無奈:“我又不傻,不用你隔三差五來提醒!”
包文倩拎著東西回到家,就看到坐在客廳的親家母,關玲立馬上前接過婆婆手裡的東西.......
其實在回來之前,包文倩就想好怎麼弄死那個人了,為了不被人懷疑,醫院裡那些有毒藥品,她是萬萬不敢用的,郊區有個湖,她還想過趁人不注意,把他推下去,可她不確定他會不會遊水,萬一他會遊水......就尷尬了!
再說現在夏天,她還怕那邊有人玩水,最後想來想去,隻想到了用老鼠藥,老鼠藥太普遍了,幾乎家家都有......
至於一個好好的成年人,為什麼會吃沾了毒的食物,她想著隻要不被人發現她就好了,當然她到現在還沒拿定主意,畢竟老鼠藥還是有風險的,萬一沒有立馬死怎麼辦,到時候把他逼急了,不得拉她同歸於儘?
最好的方法當然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弄死.......可惜她沒這本事!
眼瞅著林昭就要回來了,包文倩忍不住焦躁,再不動手,就沒機會了,等再過些日子,就到了一月之期.......
黑暗中,包文倩狠狠抓了一把頭,不能等了!
隻是想到馬上就要動手,她又忍不住害怕,不敢下手,萬一首尾沒收拾乾淨被人抓住.......包文倩真的不敢想。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她真的不想冒險,要不是因為如此,她也不會被他威脅了這麼多年,可那個人越來越過分,胃口也越來越大,她供不起了。
最重要的是,孽種盯上她了,那小子邪門的厲害,她還什麼都沒說呢,他就猜出個**不離十,這還讓人怎麼活!
不行,那個人必須死!
這些年有她供養,他才過了一十多年的鬆快日子,她對得起他了,要不是他貪心太重,也走不到今天,要怪就怪他自己!
高美蘭在鄉下轉了一圈,回來總算痛快了:“我一樣一樣跟他們掰扯,他們不信都不行!”
蕭圓哼了聲:“下次三嫂再過來,我可不敢讓她進我們屋了!”
蕭長發冷哼:“下次她再來,直接讓她住招待所!”
連芳乾了件渾事,損失大發了,原來高美蘭每個月還會貼補她一些東西,如今這些都沒了,這次她回來除了給孩子們買了些零嘴,她什麼都沒有。
反應過來,連芳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可是她現在吱都不敢吱一聲,誰讓她把婆婆跟小姑子又得罪了呢!
田大妮都忍不住同情:“你說她沒事翻小姑子東西乾啥,現在好了,又把小姑子得罪了!”她生雙胞胎那會,小姑子可是給了不少東西,等三弟妹生的時候,估計就沒她好運了。
蕭進撇嘴:“蠢唄!”
田大妮挑眉:“哎,你說他三叔會不會......嗯?”
蕭進瞪了田大妮一眼:“彆看熱鬨不嫌事大!”
“真離婚了,老三可不一定有大哥的好運氣,再說她現在還懷著孩子呢,離什麼婚呐!”
田大妮咳了咳:“我就問問~”
這年代沒有產檢意識,蕭圓卻是隔一兩月就要去做個檢查的,這天,她又去產檢,每次產檢,都是蕭長發帶著外孫一起,孩子還小,他不放心留他一個人在家。
有時候順便,蕭圓就讓醫生幫蕭長發測個血壓把個脈啥的,大夫都說老爺子身子好著呢,啥毛病沒有。
蕭長發每次從醫院回來都能多吃兩碗飯,醫生們對蕭圓這麼謹慎小心也是無奈,都說了好的很,隔一個月還來。
這次她過去碰到個熟人,有些日子沒見的郝淑慧,現在的她看著清減了好多,整個人都好憔悴,蕭圓關心道:“你要好好保重身體!”看她也在婦產科,猜她是想調養身子再要一個,於是小聲勸道,“現在這樣,你越是要把身子養好啊!”
“你現在這麼瘦,怎麼懷孩子?”
郝淑慧忍不住紅了眼眶:“我,我害了我媽~”
蕭圓趕緊遞上手絹:“你不能再哭了,再哭,你這身子真吃不消!”
郝淑慧拚命吸氣才強忍住了:“謝謝你!”她一臉苦笑,“自打......家裡出了事,就沒人搭理我了!”不理都算好的,更多的是在背後罵她雜種野種,還有更多惡毒的語言,她現在都不敢回想。
蕭圓安慰道:“這事不怪你,說句不好聽的,誰能選擇自己的父母呢!”她兩邊看看,小聲問道,“你爸,我是說郝書記是不是早就?”
郝淑慧沒說話,隻是一臉嘲諷,蕭圓輕歎一聲:“想開點~”
郝淑慧木著臉:“已經這樣了,不想開點怎麼辦!”
蕭圓安慰道:“以後會越來越好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振作起來!”
郝淑慧排在蕭圓前麵,蕭圓在門外聽了兩句,總之就是身子太差,要好好調理,等蕭圓檢查完,又跟她說了一路:“.......對了,我聽說高考要恢複了,你不是高中生嗎,有沒有想過參加高考?”
看她神情麻木,蕭圓歎了聲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與其在那個家耗著,為什麼不好好博一把,萬一你考上了大學,什麼樣的男人找不著,何必吊死在沈家那棵歪脖子樹上!”
“你從小到大都靠你媽,如今到你媽靠你的時候了!”
“她勞改五年回來,怎麼生活,你想過嗎?現在沈家連你都容不下,難道你還想指望他們容的下你媽?”
“你該醒醒了!”
“彆整天這麼渾渾噩噩的,想生個孩子拴住男人的心,你拴不住的!”
“說句不好聽的,就你現在這個成分,沈科長但凡想往上走,就絕對容不下你,你何必把自己的臉麵放在地上讓他踩?”
蕭圓苦口婆心勸道,“你們已經鬨成那樣,中間還夾著兩條人命,怎麼可能過的下去,放手吧,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到時候你拿著大學通知書,不比現在低聲下氣來的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