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圓小聲問道：“他是不是知道了？”
林煜抿了抿唇：“應該吧~”
蕭圓輕歎一聲：“要是真不想收，就退回去吧！”
林煜低頭看看表：“下午我就去退！”
同城郵寄還是很快的，林煜寄的包裹第三天上午就到了市裡，吳秘書看著包裹頭疼，前次不都收了嗎，怎麼這次就退回來了，隻是人退回來了，他也不敢再寄，萬一把人惹惱了......最後倒黴的還是他。
林昭看著被兒子退回來的包裹，歎了聲氣：“上次不是都收了嗎！”
吳秘書垂著腦袋，一聲沒敢吭。
林昭揉揉眉心：“既然他不要，那就給你吧！”不然帶回家去，他還得解釋。
吳秘書連連擺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東西都是他親手置辦的，都是好東西，就這點東西，比他一個月工資都高，他哪裡敢要。
林昭不耐煩：“給你，你就拿著！”
吳秘書苦著臉：“我真不能收啊！”這麼貴重的東西，他收了像什麼樣子。
林昭瞪眼：“怎麼，還要我求你不成？”
吳秘書實在沒辦法：“那，那我出錢買吧！”一想花錢買這些，他又肉痛的不行。
林昭不耐煩的擺擺手：“出去！！”
因為這事，林昭一天的心情都不大好，連彆的事都忘了。
每個月月初發當月工資，這個月工資已經發了好幾天了，以往林昭都是領了工資當天就給她，結果這個月都過去好幾天了還沒動靜，包文倩忍了幾天，實在忍不了了。
“你工資呢？”包文倩一邊抹臉，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都好幾天了，我不問，你也不吱聲。”
林昭‘哦’了一聲：“這個月我有彆的用處，下個月再給你。”說完就靠在床頭看報紙。
包文倩陰陽怪氣的問道：“又是接濟你‘戰友’？”
林昭抬起頭：“你又想鬨什麼？”他不耐煩的抖了抖手裡的報紙，“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合著我手裡還不能攥點錢了？”
“我是少你吃了還是少你穿了，這麼多年把著我的工資，那些還不夠你花的？”他哼了聲，“以後我的工資，就我自己收著，等孩子大了，該我出的錢，我一分不少！”
包文倩氣的渾身發抖：“你留著工資乾什麼，老家那邊的孝敬我從來沒少過一分，你日常吃的用的我都給你置辦齊了，另外還給你每月十塊零花，你說你留錢乾什麼！”
說起這個，林昭就來氣：“你還好意思說，去年地震捐款，人家都五十一百的往外拿，就我連十塊都掏不出來！”他拍了拍臉頰，“我老臉都丟儘了！”
包文倩氣的不行：“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那是意外！”她也料不到到回個娘家就鬨地震啊。
林昭撇嘴：“少跟我提什麼意外，要不是你把錢把的那麼緊，我不可能出那麼大洋相！”
“如今我是一把手，以後碰到突發的情況隻會更多，要是每次都問吳秘書借，我乾脆一頭碰死算了。”
包文倩氣急：“你彆什麼屎盆子都扣我頭上！我問你，你那些私房錢去哪兒了，要不是知道你有私房錢，我怎麼會不多留錢給你？”
林昭沉下臉：“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沒有私房錢！”
包文倩氣的心口疼：“我都看見了！！”
“就藏在你書房的馬克思文集裡麵！”
林昭麵不改色：“都跟你說了那是彆人存在我那兒的！！”
包文倩氣笑了：“你當我會信？！”
林昭哼了聲：“說了你又不信，那我就沒辦法了！”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把那些錢給了誰？！”包文倩深吸一口氣，“我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跟你計較罷了，你要是再不收斂，就彆怪我不客氣！”
林昭冷下臉：“說說，你怎麼個不客氣法？”他一臉失望的看著包文倩，“小包，你變了！”
“變的越來越不講理了！”
“不說彆的，那可是我親生兒子！”他呼出一口濁氣，“這些年我都沒管過他，回頭鬨出來，你說是他沒臉，還是咱們沒臉！”
包文倩冷哼：“我怕什麼，他媽大著肚子還勾搭野男人，回頭鬨大了，丟人的也是你們！”
林昭冷冷看著她：“那你就去鬨！”說完他就要下床，包文倩閉了閉眼睛：“大晚上的，你又去哪兒？”
林昭淡淡看了她一眼：“我去書房睡！”穿好拖鞋，他就拿著枕頭出了房，包文倩氣的將床鋪揉成一團。
林煜的案子最後還是不了了之，林煜辦過的案子實在太多，公安局人手有限，不可能所有人什麼事不乾，全去翻舊案子，就算翻了，也不一定能翻的出來。
目前唯一的線索隻有老太太的證詞，知道對方是個男的，長什麼樣子不知道，就這點線索，無異於大海撈針，根本沒法查。
幕後主使沒抓到，劉婆子就倒了大黴，直接被判了五年勞改，要不是她年紀大了，估計活不到五年，不然判的更重！
被拘留了一個多禮拜，劉婆子老了十歲不止，一想到自己會死在勞改農場，老太太就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她哆哆嗦嗦的喊道：“我就是鬼迷了心竅，不是存心的！”
這也就是現在，換成以前，老太太還得帶帽子遊街，自打那幾個下台，過去革委會搞的那一套就取消了。
今兒判刑，秦家幾個兒子都來了，劉婆子老伴早幾年就死了，如今家裡是秦老大做主，要不是想著這次怕是母子最後一次見麵，他們幾個都不想來。
等她被人押著出來，經過人群，她試探的朝三個人喊道：“老大？”
劉婆子等待審判的時候，就看到現場有三個被打的鼻青眼腫的男人，仔細看，有點像她三個兒子，可她又不確定。
秦老大看老母親幾天功夫就老成這個樣子，有點心軟：“娘~~”
劉婆子瞪大眼睛：“你們怎麼”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押走了。
劉婆子判了刑，最快一個禮拜就會被送走，到底是親娘，秦老大三個回家之後，就給老太太收拾行李，為這事，幾個兒媳婦又鬨了一場。
劉婆子看著三個鼻青臉腫的兒子：“誰打的你們，你們找公安了嗎？”這話一說，劉婆子都有些尷尬。
秦老三忍不住埋怨：“還不都怪你？”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公安又抓了好些投機倒把的，人家都快恨死咱們了。”他後槽牙被打掉兩顆，以後想咬後槽牙都不行了，“四弟他們都死了一年多了，你為什麼要翻出來？”
“現在好了，你進去了，我們幾個也全都跟著倒黴！”
秦老二苦著臉：“你做事之前，就不能跟我們說一聲？你但凡吱一聲，也不會出現在這個事啊！”
秦老大歎氣：“以往抓投機倒把都是公安直接抓的，那幫人被公安抓，人家不會找公安麻煩，這次不一樣，這次全是因為被你連累才被抓，他們能不恨毒了咱們？人家不敢動公安，動我們幾個還不是小菜一碟？”
他摸摸自己被打腫了的臉頰，“娘啊，你真是害死我們幾個了！”
劉婆子忍不住哭：“我哪想到會這麼嚴重？”她邊哭邊說，“你四弟五弟弟死的太慘了，我就想給那個公安一個教訓，嗚嗚，早知道，我就不乾了！”
秦老三煩躁：“他們靠投機倒把掙了那麼多錢，他們不死誰死？！”
秦老大推了三弟一下：“你少說兩句！”
劉婆子吸吸鼻子：“你弟弟說那些錢是幫人保管的，他們根本沒掙到那麼多。”
秦老三哼了一聲彆開臉，秦二歎氣：“他說不是就不是了？要不是給他的錢，誰會放心把賣命賺來的錢給彆人保管，你會嗎？”再說小弟嘴巴裡就沒幾句實在話，之前他還不承認投機倒把呢，結果怎麼樣，人贓並獲。
劉婆子不吱聲了，換她，她也不會，秦老大將帶來的動西推到老太太跟前：“我們給你收拾了些行李，你看還缺什麼，我們想辦法置辦齊。”
劉婆子眼睛又紅了，哽著嗓子哭道：“我不要去勞改，我都這麼大歲數了，去了就回不來了~”
秦老三嗆道：“現在知道怕了，早乾什麼去了！”
秦老大無奈歎氣：“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秦老二悶悶說道：“還是走吧，這會在家待著，說不定......更慘！”老太太害的人家孩子又被抓，回頭出來了，那幫人的家屬不得跟她拚命？
劉婆子哭的更傷心了：“我可是你們親娘，你們不能不管我呀！”
秦老三氣笑了：“那你想我們怎麼管你？求那個公安高抬貴手嗎！”
劉婆子吸吸鼻子：“.....可以試試！”她也知道這個要求過分，接著哭道，“我真的知道錯了，再說我還能活幾年啊，你就求他通融通融。”
秦老二再忍不住：“我們幫你求情，讓那幫投機倒把的看到，還不以為我們去告密？”
秦老大太陽穴突突跳：“娘，你就放過我們吧！”就這幾天，他們就被打了好幾次了，如今還渾身都疼呢。
劉婆子一看三個兒子沒一個答應的，一咬牙：“我有錢！”
三個兒子對視一眼，“你屋裡我們都翻過了，你哪來的錢？”
“就是啊，之前收人那五十塊，公安都沒收了。”
秦老二盯著老母親，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你不會還藏著”他緊張的兩邊看看，這才壓著嗓門，“幕後黑手的錢吧？”
秦老大一下心提到嗓子眼：“你瘋了！！”
劉婆子眼神閃爍，秦老大心一片拔涼：“你這是要害死我們呀！”
秦老三氣的心梗：“你是我們親娘嗎？！”哪有這麼坑兒子的親娘！
他蹭一下站起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萬一讓公安誤以為咱們一夥的，咱們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秦老大也趕緊站起來：“那什麼，我們就先走了，這些東西夠不夠的，你就湊合著用吧！”親娘這麼能作，他們做親兒子的也惹不起。
眼看三個兒子要走，劉婆子急紅了眼：“我可都是為了你們！！”
秦老三簡直要瘋：“你彆害我們！！”說完就打開門，隻是已經晚了，門口站著一排公安，秦家三兄弟嚇得差點沒尿褲子，“跟，跟我們沒關係！”
林煜淡淡看了他們一眼，走了進去.......
沒想到峰回路轉，又查出新東西來了，公安從老太太指認的公園小樹林裡起出一個木匣子，匣子裡放著一遝錢，總共四百五十塊。
蕭圓知道後就咬牙：“還說不是謀財害命？！”
林煜眯了眯眼睛：“不是謀財害命，你想誰會找個老太太謀財害命？”
蕭圓氣不順：“那你說幕後的人到底圖啥？”
林煜回過神：“這事你就彆管了，反正你知道幕後的人不是要我小命就好了。”
蕭圓一把拉住他胳膊：“你就不能跟我說說，這事不查出來，”她捂著胸口，“我每天都過的提心吊膽。”
林煜無奈：“現在還沒查出來，你讓我跟你說什麼？”
蕭圓不甘心：“老太太還沒招嗎？不行就使點手段啊！”真是人老成奸，都以為她都交代了，結果藏了那麼多錢。
林煜歎氣：“一把歲數的人了，萬一一個不小心把人弄死，怎麼跟人兒子交代？”他也沒想到老太太花頭這麼多，但用刑肯定是不行的，老太太年紀太大了，又關了一個多禮拜，稍微使點勁，她估計就扛不住了。
蕭圓恨的不行：“你們要不使手段，那死老太婆怎麼會開口？”她越說越氣，“誰都沒她心眼子多，居然把錢藏在了外麵。”這要不是她自己說漏嘴被監聽到，誰能想到。
林煜：“這個我倒是知道點原因，她之前那倆兒子不是投機倒把掙了不少錢嗎，他們把錢藏在自己家裡，結果被我們一窩端了，估計就是因為這個，老太太才會把錢藏到外麵。”
“狡兔三窟麼！”
蕭圓呸了聲：“我看她就是奸詐！”
林煜摸摸她肚子：“不氣不氣，老太太一把歲數了，她就是再奸詐又能活幾年。”
老太太又被連著審問了一個多禮拜，直到確定她再沒什麼隱瞞的，局裡才打算正式送她去服刑，雖然又找出四百多的買凶款，但老太太年紀太大了，很大概率活不到五年，所以公安局這邊就沒再追加刑期。
老太太問清楚了，她三個兒子自然也沒問題了，秦家三兄弟被放出來，公安按著慣例，又跟他們說了一聲，老太太這次真要去服刑了，他們可以再探望一次，隻是這次再沒一個兒子敢去了，他們是真怕了，既怕了老太太，也怕了公安。
誰能想到他們去探望老母親，還被偷聽了呢，得虧他們沒說什麼要命的話，不然他們三個不是比竇娥還冤？
不過就算他們沒說什麼，但攤上這麼個親娘，他們也甭想脫開乾係，這不，硬被拉著配合調查，一‘配合’就配合了一個禮拜，他們都沒地方說理。
兒子們都不來看，秦家兒媳婦就不可能了，這次秦家三個兒子給老母親送行，差點就回不來，幾個兒媳婦可是把婆婆恨毒了，直接當著秦家兒子的麵詛咒老太太早點去地下跟老爺子團聚，秦家三個兒子一個屁不敢放。
劉婆子藏錢的事不是秘密，很快就傳遍了公安局家屬院，這麼多錢，不是買命誰信？隻是找的人實在不行，但凡換個年輕力壯的，林隊長不死也得脫成皮。
縣公安局跟市裡公安局也有來往，縣公安局出了這麼大的事，市公安局想不知道都難，然後林昭也知道了。
自打上次聽說兒子被砍，林昭心裡就一直放不下，這次一聽居然還真有人□□，殺的還是公安，太平時期買凶殺公安，這是想造、反啊！
查，往死裡查，挖地三尺也得把人揪出來！
其實不用書記發話，市公安局就覺得這事不能算了，一定得查出幕後主使來，不然不是動搖軍心麼，為了鼓舞士氣，外加殺雞儆猴，這事必須大辦特辦。
很快芮局長就被叫到市局開會了，芮局長一聽書記發了話，心裡就忍不住嘀咕，果然是親兒子，他看了眼吐沫橫飛的領導，猶豫要不要把林煜的身世告訴他，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人家親爹離這麼近都沒說，他還是不要多嘴多舌了。
居然有人買凶殺公安，這事很快就傳遍了市委大院，包文倩下班回來，也聽了一嘴，她聽完跟著罵了幾句也沒放到心上。
市裡要嚴查的消息下來，縣裡家屬院的人就都知道了，武麗萍跟張彩玲幾個又在樓下說這事，“家世好就是好，出點啥事，上麵就格外重視！”
“你說錯了，這次嚴查還真不是為了林隊長！”
“聽說是為了殺雞儆猴呢，你想啊，要是誰家犯了王法被判了刑，家屬就朝公安下手，那不亂套了？”
“就是這個理！我家那口子也支持呢！”
“不是上次都結案了嗎，怎麼又被翻出來？”
“偷一毛跟偷一百能一樣？上次說五十，估計幕後那人就是想教訓一下林隊長，現在查出來五百，那就不是教訓，而是要人命了！”
“可不是嗎，要不查清楚，以後誰敢辦案？”
“就是！”
“你們快看！！”
她們扭頭一看，二樓高家廚房正往外冒濃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