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大院遭賊的事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過去了,徐文靜趙靜鄧慧慧三個問村裡支了五塊到十塊不等的救急錢,加上蕭圓給的每人一塊多的麥子錢,生活暫時沒問題了,但日子肯定沒以前鬆快。
至於徐文靜想聯係同學搞特產的事就更沒戲了,光郵錢她就出不起,幾個人心情不好,看蕭圓自然不順眼,‘順嘴的’就把蕭圓爸爸娶後媽的事說了出去,半天功夫不到,整個知青大院就都知道了,蕭圓收獲了滿滿一撥同情。
沒過兩天,整個村都知道了,蕭圓自己還沒怎麼樣呢,大家已經默認她是有了後娘就有後爹的小可憐,見了她都是憐惜歎氣。
大熱的天,蕭圓都懶得浪費口水解釋,愛咋地咋地吧,同情自己總比討厭自己強,不過這天真是太熱了,簡直能把人烤熟。
如今七月,正是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村裡為了防止大家中暑,中午都讓大家在家歇著,一般都是早上跟下午下地,不過即便這樣,還是熱死個人,她們這邊已經有兩個中暑了。
蕭圓去曹安那裡買了兩斤綠豆回來熬綠豆湯喝才勉強沒中暑,不過因為柴火的事,又鬨了一場,真是氣死了。
其實她壓根沒占用柴火,本來燒飯之後灶台裡就有餘溫,她頂多就是廢物利用,就這還招了人的眼睛,隻能說女生多的地方口舌是真多。
範春華沾蕭圓的光,分了一碗綠豆湯,她喝完就舒坦的出了一口氣:“你可真舍得!”裡麵沒少放糖。
蕭圓喝完擦嘴:“不放糖不好喝~”
範春華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五毛錢硬塞到蕭圓口袋裡:“我不能老占你便宜!”
蕭圓掏出口袋一看就把錢退回去:“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就幫我乾點活,等會碗你洗!”說著又拿起扇子扇了兩下,“這天熱的,我都不想動!”
範春華一臉擔憂:“你爸現在娶了後媽,以後興許就不管你了,你還是省著點花吧~”說著又把錢塞到蕭圓口袋。
蕭圓不要:“我準備下個月回趟家~”
“要是人不好,我可得攪和黃嘍!”
範春華瞪大眼睛:“他們不是都扯證了嗎?”
蕭圓搖頭:“應該還沒,不過就算扯證了也不要緊,我該鬨還是得鬨,不然她還以為我好欺負呢!”
範春華一拍大腿:“也是!”說著一臉嫌棄,“要我說,你爸也太那什麼了,這才幾天啊,就憋不住娶媳婦了!”
蕭圓撇嘴:“男的不都這樣嗎?”
範春華不解:“那你咋不現在回去?”
“萬一你爸已經跟人扯了證,搞不好下個月你弟弟妹妹都有了!”
蕭圓歎氣:“下個月再說吧,這麼熱的天,在火車上悶幾天,不得得病?”再說於娟的信還沒到呢。
蕭圓就熬了一個禮拜綠豆湯,再去熬的時候,灶台裡已經沒位置了,範春華得知,氣的不行:“什麼人啊,你熬,她也熬,就算要熬不能提前打聲招呼嗎?現在這算什麼?”
蕭圓無奈,隻能抱著瓦罐去了隔壁,聞百川聽說了都無語:“你們女生可真麻煩!”說完就接過蕭圓的瓦罐去了廚房。
林少言搬了個凳子:“坐吧~”
蕭圓擺手:“馬上回去吃飯,對了,我想下個月回家,火車票怎麼買?要介紹信嗎?”
林少言側目:“你真要回去?”
蕭圓無語:“當然了!”
“我要不回去,我家不是被人占了?”
林少言點頭:“你跟支書請假吧,看能不能請到,畢竟你才來,他要不批,你就回不去,買火車票要介紹信的。”
聞百川興衝衝的進門:“你們那邊又鬨起來了!”
蕭圓側耳聽了一會隻模模糊糊聽到兩句:“又不知道吵什麼,行了,我回去了!”
等蕭圓一走,林少言就好奇的問道:“她們吵什麼?”
聞百川頓時眉飛色舞:“還能為什麼,為了熬綠豆湯吵呢,一個說另一個過分,另一個不服氣,然後就吵起來了~”
林少言歎氣:“女孩一多,事就多!”
“對了,你姐要嫁人了吧,你就不準備點東西?”
聞百川收斂了笑容:“我都替她下鄉了,還要準備什麼禮物?”說起這個,他就覺得諷刺,彆人家都是姐姐替弟弟下鄉,到了他家,倒成了他替姐姐下鄉。
林少言勸道:“算了,來都來了,現在還慪氣有意思嗎?再說這邊也不是特彆艱苦,我看你不是適應的挺好麼。”
聞百川撇嘴:“那是我適應能力強~”
林少言笑著點頭:“是是,你適應能力最強了!”
“你要是缺什麼,就跟我說吧!”
聞百川輕哼:“我什麼都不缺!”
林少言搖搖頭沒說話,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那邊蕭圓剛走到堂屋,就看範春華跟王燦爭的麵紅耳赤,鄭大姐一看蕭圓回來就打圓場:“王燦前兩天中暑了,就想吃點綠豆粥,她真沒彆的意思,你彆多想。”
範春華哼了一聲:“她想熬綠豆粥又沒人攔她,她乾什麼不早說?”
王燦梗著脖子:“我忘了不行?再說灶台是大家的,我憑什麼要跟她說一聲?”
範春華瞪著眼睛:“你說憑什麼,人家綠豆泡了一晚上了,你一聲招呼不打就搶了她位置,還不興人說你兩句了?”
蕭圓一把拉住範春華:“算了算了~”
“本來人說的也沒錯!”
範春華沒好氣的瞪了王燦一眼:“既然是大家的,以後就各憑本事搶吧!”
王燦一噎:“她都占了一個禮拜了怎麼說?”
範春華還想再吵,被蕭圓攔住了:“回頭我弄個爐子,省的煩了!”她是真懶得跟這幫人煩了,屁大點事就要鬨一場。
範春華哼了一聲:“你就是太好說話了,本來灶台就是大家的,她要用也沒人說,偏整這麼惡心人的事。”
王燦不服氣:“你說誰惡心?之前她不是用了一個禮拜了嗎,我們說什麼了?”
範春華氣笑了:“你們嘰嘰咕咕說的少了?”
“算了算了!”蕭圓扯她坐下,“吃飯吧~”
鄭大姐無奈:“王燦你也是,以後要用就跟人說一聲,蕭圓又不是不講理的人,你跟她說了,她還能跟你搶不成。”
蕭圓擺手:“沒事~”離丟錢的事過去好些天了,鄭大姐的精氣神還是沒怎麼恢複。
傍晚收工,蕭圓就去找支書請假,支書一聽就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你這才來就要回去?沒你這麼乾的,你問問鄭紅,她都來七年了,中間回過幾次?好家夥,你才來兩個多月就要回去,咋想的你?”
蕭圓苦苦哀求:“我必須得回去,萬一我爸娶個厲害後媽,我以後還有好日子過?你就同意吧,我肯定會按時回來的!”
支書磨不過同意了:“行了,我知道了~”
晚上回家他還跟老伴感慨:“......要不是看她可憐,我肯定不能同意!”
劉桂芝歎氣:“這男人一娶了新媳婦,眼裡還有沒有前頭孩子就說不好了。”說著眼珠子一轉,“哎,前頭崔家嬸子看上那丫頭了,你說我要不要?嗯?”
支書瞪眼:“這事你彆摻和!”
“彆以為她老子娶了新媳婦,你就覺得她好欺負了,那丫頭凶的很,即便沒有她老子幫襯,日子也差不了!”
劉桂芝不以為然:“你就吹吧!要沒有她親爹幫襯,她還能有現在的好日子?”聽說之前光包裹就寄了兩大袋,還每月寄錢,以後有了後媽可就不一定嘍。
支書瞪眼:“你懂什麼,那丫頭天不怕地不怕,認識的人也多,這樣的人你敢得罪?”說著剜了她一眼,“真是閒的慌!”
劉桂芝撇嘴:“那是因為有她老子給她底氣,又給錢又給東西的,她不愁吃喝,可不就天不怕地不怕嗎,等她老子斷她兩個月的東西,你看她還能硬氣起來不?”
支書輕哼:“那就等兩個月再說!”
劉桂芝拍了一下蚊子:“我是真覺得崔老三不錯,那孩子懶是懶了點,但人不壞,翠花嬸也不是個刻薄婆婆,那丫頭嫁到她家,就擎等著享福吧!”
支書無語:“崔家給你什麼好處了,讓你這麼幫人說好話?”
劉桂芝瞪眼:“給什麼好處?我是純粹好心,翠花嬸人不錯,她就看上那丫頭的潑辣勁,指望她能掰一掰她兒子,之前就想讓我去說說,你不同意我就回了,這不她爹娶新媳婦了嗎,她就又來找我了!”
支書翻了個白眼:“說的好聽,看上人潑辣勁,還不是想占人便宜?”說著撇了撇嘴,“你讓她趁早死了心,那丫頭厲害著呢,這不,今兒就跟我請假要回去,搞不好她那後媽都不一定能進門?”
劉桂芝咂舌:“不能夠吧!”
“她個小輩,還能管得了她老子的事?”
支書一臉意味深長:“她老子一把歲數,可就她一個女兒,你覺得呢?”
劉桂芝眨眨眼睛:“他那什麼.....不行?”
支書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總不可能兩個媳婦都生不出來吧~”
劉桂芝一拍大腿:“還真是!”
“行,明兒我就回了她!”
支書一臉嫌棄:“她家的事,你就不該管!”
“她家老三被她慣成什麼樣了!二十浪蕩歲了還啥也不會,整天遊手好閒的,全指著家裡人養活,就她還好意思盯上人知青?她就不怕那丫頭打上門?”
劉桂芝歎氣:“翠花嬸早就後悔了,要不是因為這個,她也不能看上那丫頭!”就衝那丫頭的性子,一般人家絕不可能挑她當兒媳婦。
支書無語:“她可真敢想!”
“那丫頭比王小晴還厲害,你確定她想找個祖宗回來?”
劉桂芝被堵的說不出話來:“那什麼,我再勸勸,我再勸勸~”
蕭圓還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了,她又跑曹安那裡定了個爐子,順便買了十個雞蛋,彆說這人還挺能耐的,隻要世麵上有的東西,他都能弄來。
經過楊木匠家,蕭圓看人院子裡的杏子長的黃橙橙可好了,忍不住問他家小孩:“杏子賣不?”
曹嬸子聽到動靜就從屋裡出來,一看是蕭圓就嘴角帶笑:“買啥買,吃就是了,又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
說完就拿起棍子打,蕭圓趕忙撿,撿了小半籃子,蕭圓才罷手,“你看看多少錢?”客氣話聽聽就算了,要真不給錢,回頭還不知道怎麼編排她呢。
曹嬸子笑眯了眼睛:“跟大娘客氣啥,拿去吃吧!”看蕭圓堅持給,她這才勉強收了五毛錢,“下次想吃了再來!”
等蕭圓走遠,她就喜滋滋的回去跟楊木匠顯擺:“.....要不是性子太厲害,我都想給咱兒子聘她!”城裡人是真有錢啊,就那麼幾個果子,都舍得花錢買。
說起來,那丫頭家世長相都挺好,關鍵手鬆,要真跟她兒子成了,那得漏出多少東西到她家裡,老太太越想越興奮。
楊木匠當頭潑了一盆涼水:“你就不怕她把咱家攪的天翻地覆?”
“張家新娶的兒媳婦什麼得性,你忘了?”
曹嬸子惋惜的歎了聲氣:“我就說說~”好是好,就是性子太厲害,還又懶又饞,這幾樣攤上一樣就是攪家精,她可倒好,三樣全占齊了,這麼個‘厲害’人物,是無論如何不能娶回來的。
楊木匠一臉嫌棄:“以後這事提都彆提,免得兒子聽了上心!”說著哼了一聲,“那幫女知青有幾個好的?你瞅瞅張家那個,這才娶回來多久,你看都鬨成什麼樣了?”
“才結婚就鬨分家,攪的家裡烏煙瘴氣,就這不算完,又跑回去偷錢,嘖嘖,”楊木匠邊說邊搖頭,“姑娘家家的手腳不乾淨,真是~”
曹嬸子瞄瞄門口:“不是說不是她偷的嗎?”
楊木匠嗤笑:“不是她是誰?”
“知青住的地方,我們進不去,除了她們自己人偷的,還能是誰?”想到什麼,他又是一聲冷笑,“那天我就看她慌慌張張的往家跑,一看就沒乾好事!”
曹嬸子瞪大眼睛:“那你怎麼不早說?”
楊木匠翻了個白眼:“我乾什麼說這個?說了不是得罪人嗎?再說我就看見人慌慌張張的往家跑,彆的都不知道,說了又有什麼用?”
曹嬸子嘖嘖出聲:“看不出來,那丫頭還挺黑心的!”
楊木匠冷哼:“知人知麵不知心!”
“這事你知道就行了,千萬彆往外說,說出去又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