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蕭圓去了另一座二層小樓,之前便宜後娘出事,他們就被領到這裡接受問詢,等了不知道多久,終於看到老蕭出來,蕭圓長出了一個口氣,趕忙迎了上去,就是站的時間太久,腿腳有點麻,差點沒摔倒了。
蕭承一看閨女要摔倒,趕忙跑了過來:“誰讓你來的?”
“爸爸沒事,你個大肚子亂跑什麼?”
蕭圓抱住他胳膊:“咱們回家!”
蕭承愣了一下,忍不住鼻子一酸:“回家!”
一路上,父女倆都沒說話,一進家門,小坤坤就衝了過來緊緊抱住老蕭大腿:“你怎麼才回來,坤坤都想你了!”
蕭承一把抱起外孫:“是姥爺不對,姥爺跟我們坤坤賠禮~”
坤坤小腦袋紮進老蕭肩窩:“算啦,以後要怪哦~”
蕭承緊緊抱著懷裡的外孫,蕭圓輕輕歎了聲氣,就跟方嫂點點頭:“上菜吧~”方嫂就是家裡的特勤。
方嫂歎了聲氣就轉身去了廚房。
吃過飯,蕭承就哄坤坤睡覺,蕭圓不放心,就在邊上陪著,蕭承拿閨女沒辦法,等孩子睡著,父女倆就去了書房。
蕭承歎了聲氣:“放心,爸爸沒事!”
蕭圓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不解:“我媽都死了這麼久了,誰會這麼閒,又把她翻出來?”
蕭承煩躁的抹了一把頭:“這事是你孫姨舉報的!”
蕭圓瞪大眼睛:“她瘋了?”
“再說把你搞垮了,對她有什麼好處?”
蕭承冷笑:“她想立功呢!”
蕭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又怎麼了?”
蕭承歎氣:“你就彆打聽了~”
蕭圓忍不住翻白眼:“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不說,我也早晚知道!”
蕭承無奈:“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她後來找的那男的不著調,在外麵搞破鞋被她發現了.....鬨的太大,三個人都進去了。”
蕭圓沒聽懂:“她不是受害者嗎?”這年頭搞破鞋可不得了,她上次的事能平息下來,也是托了老蕭的人情,不然就衝她乾的那事,她一輩子都彆想回來。
蕭承搖頭:“她後來找的那男的人品不行,一看自己要倒大黴,就把她在西北的事咬出來了!”
蕭圓還是懵:“怎麼就牽扯到你頭上了?”
蕭承撇嘴:“嚇尿了唄!”回憶往昔,他忍不住感慨,“年輕那會看著靈醒的很,怎麼年紀大了就變這樣了呢?”早知道她是這麼個不靠譜的人,他當初說什麼也不會娶!
他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狗咬狗一嘴毛,她一看摘不乾淨了,就想到舉報立功。”
蕭圓頓時一言難儘:“所以就把你舉報了?”
“她這是狗急跳牆,逮人就咬嗎,我媽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舉報沒用吧。”
蕭承冷著臉:“她運氣不好,碰到的是我,要是換成彆人,還真不定讓她賭對了。”
“畢竟攤上那麼個有錢的老丈人,一般人很難堅持不去高攀,但凡一攀扯,那真是渾身長滿嘴都說不清了。”
怕閨女擔心,他又補充道,“其實早點爆出來也好,省的以後有心人再拿這事攻訐。”說著又歎了聲氣,“得虧我們蕭家從你爺爺那輩就敗了,不然這會有的麻煩。”
蕭圓知道後麵的事:“我外公那邊.....真的不會影響你嗎?”
蕭承翻個大白眼:“能有什麼影響?你還沒出生,我就跟他們不來往了,你媽也早被他們家除名了,再說你媽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誰會閒著沒事糾結這個?”
“放心吧,爸爸沒事!”
蕭圓一臉哀怨:“那你剛才在樓下......我都被你嚇死了!”
蕭承歎氣:“爸爸就是有點心寒,算了,這事過去就算了,誰也彆提。”
蕭圓一想便宜後娘乾的事,她也替老蕭寒心:“她是不是又得去勞改了?”
蕭承懶得說她:“誰知道她!”
“對了,剛才誰讓你去那邊等著的?”想起剛才的事,蕭承又忍不住數落,“你大著肚子,亂跑什麼?萬一出了事,我怎麼跟女婿交代?”
蕭圓安慰道:“我好著呢!”
蕭承瞪眼:“還好?剛差點就摔了!”
蕭圓歎氣:“本來趙伯伯要陪我一起去的,後來校長找他,我這才,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嗎。”
蕭承冷笑:“她是聽到風聲,特意跑來阻攔老趙的吧!”
蕭圓歎氣:“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彆想了,你還有我們呢!”
蕭承感慨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這還沒怎麼樣呢,就這樣.....算了,不提了!”
“以後,咱們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老蕭這事就像是個小水花,剛冒起一個泡泡就消下去了,本來就不是多大的事,隻是大環境緊張,一有點風吹草動,大家就容易多想。
趙政委知道自己老伴乾的事根本瞞不住人,第二天就去找人賠不是了,蕭承對趙政委倒是一如往昔,還跟他細說了緣由:“......知道我不會再幫她了,乾脆就拉我下水!”
趙政委都無語了:“她什麼眼神啊,怎麼找了那麼個男的?”
蕭承搖頭:“她老鄉!”
“當時就因為這個,才跟他搞到一起!”
趙政委直搖頭:“眼神不行啊!”腦子不清楚,眼神還不是一般的差。
說真的,他都搞不懂她咋想的,當初在那邊是沒辦法,如今都出來了,還留著那男的乾什麼?這要一回來就把那男的踹了,有幾個出息兒子在,她以後還能過差了?
“算了,你對她已經仁至義儘了,以後彆管她了!”
蕭承:“我早就不管她了,沒想到她這次又把我牽連進來了。”
“我真是上輩子欠她的!”
趙政委鬆了口氣,又壓著嗓門說道:“我還以為是彆的事,嚇了我一跳!”
蕭承撇嘴:“我能有什麼事?我就一可有可無的小副司令,誰會閒的沒事找我的茬?”
趙政委瞪眼:“我跟你說認真的!”
蕭承瞪回去:“我也沒說假的呀!”之前唐副司令好幾年不在崗,部隊不也好好的?
趙政委一噎:“你就是存心氣我!”
蕭承安撫道:“行了,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這不是沒事嘛~”
趙政委哼了一聲:“你這次是運氣好,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蕭承氣的捶了他一下:“我跟你有仇,你這麼盼著我倒黴?”
趙政委瞪眼:“誰盼你倒黴了?我是讓你小心點!”說著又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脾氣急,氣性上來,什麼話都往外說......你好收斂些!”
蕭承聽的煩:“我現在都不說話了!”
趙政委哼了一聲:“這就對了!”
“部隊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你那麼得罪人乾什麼?”
蕭承煩不勝煩,嫌棄的擺擺手:“趕緊走!”
趙政委氣的直哼哼:“說你,說你還不樂意了!”
蕭承一看他不走,乾脆把他轟了出去。
晚上回到家,趙政委就盯著老伴:“你不是說要跟人道歉的嗎?怎麼還不去?”
方芳老臉掛不住:“人老蕭都沒說什麼,你多管什麼閒事?”
趙政委氣的心口疼:“你說你乾的這叫什麼事?!”
“人還沒怎麼樣呢,你就那樣,讓人心裡怎麼想?你就沒有求人的時候?”
方芳瞪眼:“一般的事我能攔著你?”
“之前小孫出那事,我攔你了嗎?”
“現在外麵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誰敢摻和?咱管好自己就不錯了,眼瞅著沒幾年就要退休了,咱老老實實的不好嗎?”
趙政委喘著粗氣:“你知道什麼!”說完就上了樓。
等他上樓,方芳就撇了撇嘴。
方芳在老伴麵前還算硬氣,在蕭圓麵前就有點尷尬了,不過讓她一個長輩,跟蕭圓賠禮是絕對不可能的,打那後好長一陣子,她遇到蕭圓都繞道走,實在繞不過也就點點頭,蕭圓大概猜到原因,回來還跟老蕭說了,老蕭讓她不用理。
亂麵亂糟糟的,軍區倒是還好,就算有什麼不好,老蕭也不會跟她說,聽說首都那邊鬨的厲害,蕭圓不放心林薇薇,給她打過幾次電話,知道他們沒有波及很是鬆了口氣。
今年蕭圓懷孕,就沒辦法帶著孩子去看看公婆了,老倆口想孫子就自己跑過來了,順便帶了好些坐月子用的補品,光老母雞就帶了四隻。
曹如真這次一句難聽的話都沒說,不光不說難聽話,好話更是不要錢似的往外倒,反正蕭圓聽的都不好意思。
不過他們沒等到蕭圓生產就回去了,臨走前,蕭圓托公爹給小姑子捎了封信,她還是不放心,勸小姑子倆個調到小學當老師,高中生都是大孩子了,容易不理智,還是躲遠點好,至於聽不聽,她就管不了了。
九月中,蕭圓生下老二,還是個小子,坤坤念叨的好久為什麼不是妹妹,十一的時候,林彥回來了,蕭圓看他曬黑了好多,有點嫌棄:“怎麼黑成這樣?”
林彥白了她一眼,又低頭看孩子:“又說歪話了~”
“你覺得浩怎麼樣?浩然正氣的浩,林浩,大氣!”
蕭圓叫了兩次,覺得還挺順口:“那就林浩吧!”
“本來公爹想取名字的,被我爸爸擋了,他說兒子的名字必須得親爹來起,你看我爸爸對你好吧!”
林彥抱著老二在屋裡走來走去:“我一回來他就跟我邀功了~”
蕭圓忍不住笑:“是嗎!”
林彥笑著搖頭:“我看他這樣挺好的,什麼事隻要往開了想,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蕭圓歎氣:“你那邊怎麼樣?”
林彥點頭:“那邊靠近戰區,算是後備役,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蕭圓感慨:“估計老蕭也想調過去了!”
林彥想了想:“我覺得到那邊挺好的,起碼吃上麵比咱這兒豐富多了。”
蕭圓笑:“我都行~”
林彥得了準信,就去找老丈人商量了。
林彥隻在家待了一個禮拜就走了,臨走前,坤坤抱著他大腿哭的老慘了,這可把老蕭心疼壞了,恨不能一腳將毛腳女婿踹飛。
林彥走後一個多月,蕭承的調令下來了,他降一級以師長的身份調去南邊,司令副司令的位置就那麼多,不可能正好有空缺等著他,他想調就隻能降級去了,不過他也不在乎就是。
趙政委之前還勸過,見他去意已決才作罷,調令下來,他又感慨萬千的來到蕭承辦公室:“本來還以為咱們可以一起退休呢,沒想到~”說著歎了聲氣。
蕭承給他倒了杯水:“怎麼可能一起退休?你比我大那麼多,你肯定比我早退休!”
趙政委咬牙:“我隻比你大五歲!”
蕭承無語:“五歲還少啊?”
“行了,我不跟你抬杠!”
一想到蕭承要走,以後再也沒人跟他抬杠,他又忍不住傷感:“你這一走,我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了!”
蕭承嫌棄的直撇嘴:“瞧你這點出息!”
“我是調到南邊,又不是死在南邊,你作這副樣子給誰看?”
“你辦公室有電話,回頭給我打電話就是了,多大點事,看把你難受的!”
趙政委老臉掛不住:“都這時候了,你還氣我!”
蕭承看他惱羞成怒,就忍不住笑:“你這人真是,說不過還非要說,完了跟我急眼!”眼看他又要急眼,他趕忙改口,“不說了不說了!”
趙政委不服氣的哼了一聲:“我那是讓著你!”
蕭承撇嘴:“就你還讓著我呢!”馬上就要分開了,他沒再揪著不放,“時間過的真快,一晃,十多年就過去了,我記得我們剛搬過來的時候是53年底,那天可真冷啊~”
趙政委忍不住跟著回憶:“可不是?”
“那會家屬院的房子才剛造好,裡麵除了些基本的家具,什麼都沒有,小孫為這事天天跟你吵架......”回想過往的點點滴滴,趙政委歎了聲氣,“走了也好!”
老蕭說的也有道理,這邊離首都太近了,他脾氣不好,繼續留在這邊,說不定哪天就鬨出什麼事來,與其如此還不如到南邊去。
蕭承點頭:“你跟嫂子多保重,等我退休了,就去你們家做客!”
趙政委笑道:“說好了啊!”
老蕭的調令下來,蕭圓就去市裡跟毛崢告彆,毛崢早就知道蕭圓要走,隻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傷感,她們去了以前老去的那家國營飯店,點了幾個她們最愛吃的菜。
得知老蕭也要走了,毛崢有點意外,又覺得理所當然:“你爸爸倒是疼你!”
蕭圓解釋:“他們不在一塊,不過離的不遠,來回要兩天功夫。”
毛崢嗔道:“總比現在這樣離的近。”
蕭圓點頭:“這倒是!”
“你們學校還好吧?我看還是教小學吧,小學簡單,你還能抽出空帶孩子。”
毛崢歎氣:“你當小學是想去就去的?”
蕭圓無語:“對彆人來說難,對你來說也難?憑你公爹的關係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毛崢咳了咳:“我知道了~”
“你老二還小,路上撐得住嗎?”
蕭圓:“越往南越暖和,應該沒什麼事。”
......
建國得知他們都要走,就剩下他一個在這邊,還鬨了點小情緒,蕭承拉著他去書房長談了一次才安撫住了。
11月14號,到了正式出發的日子,行李被搬上軍卡就先一步開走了,因為蕭圓帶著嬰兒,他們另外坐火車過去。
好多人過來送彆,鄧旅長,不,現在是鄧師長了,還有小鄭,現在是個營長了,警衛員小丁會跟著老蕭過去,剛已經先一步走了。
還有賀司令,趙政委,還有好多老蕭的下屬,門前烏泱泱的一群人,蕭承一一跟他們打招呼告彆......
臨上車前,除了兩個孩子,他們每個人都深深看了眼他們待了好多年的家,這一去,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即便回來,這裡也不是他們的家了。
等車子緩緩駛出軍區,蕭圓就聽老蕭罵了一句,“老子終於跑出來了!”
蕭圓忍不住壓著嗓門提醒:“你注意點~”
蕭承立馬低頭逗外孫,蕭圓還以為他很傷心呢,結果是她想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至此本篇全部結束了,下個故事:下放的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