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吉祥一夜之間白了頭,張二妮眼睛都要哭瞎了,蔡春芽也是發瘋的在門口大罵,劉秀梅跟蔡小草因為這個事更是堵在馬吉祥家門口要說法,要不是馬吉祥拉著他們兩家一起買,他們兩家的糧食跟錢也不會被偷......三家鬨的不可開交!
後來還是蔡支書實在看不下去,才跑過去調解,其實他們心裡都清楚,他們大概是被人盯上了,即便分開去也不一定安全,隻是心裡憋氣,想找個出氣筒發泄。
春芽爹娘聽說之後,大熱的天,愣是冒出一身冷汗,得虧他們家沒跟著一起,不然就被人一鍋端了,那可是他們的活命糧!
不過經此一事,三兄弟的關係徹底崩了,不光三兄弟的關係崩了,馬吉祥張二妮跟大兒子一家也鬨崩了。
之前拿出去買糧食的錢是蔡春芽最後的錢了,如今全沒了,她一方麵是咽不下這口氣,另一方麵也是心慌,怕公婆知道她暗中貼補娘家的事,最後鬨的過了,徹底惹惱了馬吉祥老倆口,直接把他們兩口子分出來了。
結果一分家,馬金就覺出不對勁了,家裡沒錢了,除了幾塊零錢,一張大團結都找不出來,這下馬金慌了神,一番詢問之下,這才知道媳婦背著他乾的好事,於是兩口子大吵一架!
馬金實在氣不過,就去找了張二妮,張二妮一聽不得了,直接衝到兒子房裡,對著兒媳婦就打,婆媳倆打成一團。
蔡春芽娘家人倒是趕過來了,不過一點好沒落著,反倒被憤怒的馬吉祥父子打跑了,這次看熱鬨的沒一個說馬家人的不是。
畢竟彆的不說,馬吉祥兩口子對大兒子一家還是不錯的,對兒媳婦那更是沒話說,結果兒媳婦背著婆家人把家底掏空,這擱誰能忍?!
最後蔡春芽還是被趕回了娘家,他們倆口子雖然被分了出來,但小家家裡沒有一粒糧食,她不回來就隻能餓死。
春芽娘看到閨女披頭散發的回來了,就無奈歎氣:“你說你跟你婆婆鬨個啥?她本來就心氣不順,你讓讓她怎麼了?你可倒好,比她脾氣還大,這下好了吧!”
她給小兒媳婦使了個眼色:“去打盆水來!”
蔡春芽紅著眼睛,一臉委屈:“她難受,我心裡就不難受?憑什麼讓我忍著?!”
蔡大嫂翻了個白眼,想說什麼還沒說出口,就被她男人瞪了,她乾脆回屋,眼不見為淨,不管怎麼樣小姑子對他們還不錯,她也不好意思人一來就趕人走。
春芽爹看著女兒:“等會回去就跟你婆婆賠個不是!”
“不管怎麼樣,你是小輩,再說這次的事,確實是你做的不地道,你給人賠個不是,不委屈!”
蔡春芽氣道:“我才回來,你就讓我回去?”
“我不管,馬緊要是不來求我,我就不回去!”
春芽娘氣的捶了她一下:“都這時候了,你還鬨個什麼?!”怎麼一點不不清形勢呢,老太太深吸一口氣,“吃過飯,你就回去!”
“好好求你婆婆原諒”
“我才回來,你就趕我走?!”蔡春芽像是第一次認識親娘,“我那些東西可都孝敬你們了!”
春芽娘瞪眼:“你跟我嚷什麼?”
“我讓你回去也是為你好,難不成你還想跟馬金離婚?就衝你現在這名聲,你就是改嫁,都沒人要!”
“再說馬俊才多大,你舍得?”
蔡春芽不上當:“少來這一套,你還不是不想我在家吃你們的糧食!”
春芽爹冷哼:“知道還問?”
“我跟你娘都要斷頓了,你還來搶我們的口糧,你也好意思?!”
“行了,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以後好好在婆家相夫教子吧,沒事就彆回娘家了!”
蔡春芽紅了眼睛:“現在說我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了?那你們當初彆問我要東西啊!”
“我把錢都貼補了你們,你們現在想翻臉不認人?”蔡春芽抹了一把淚,“沒門!”說完就氣咻咻的往那兒一坐。
蔡大哥看爹娘要發火,就勸道:“妹妹還在氣頭上,等她消了氣再說吧~”
春芽爹哼了聲,不說話了。
蔡春芽的事一暴出來,之前的分家就不好作數了,總不能看著兒孫餓死吧,隻是馬吉祥兩口子也沒多少錢了。
要不是張二妮心疼錢,沒舍得一下買太多,他們損失隻會更慘,現在好歹留了點餘錢,可這點錢也不經花呀。
兩口子再次後悔當初不該把人得罪太死,要是有靠山,哪個有膽子搶他們?不能想,不敢想,一想,馬吉祥腦子就嗡嗡響。
幾天下來,張二妮已經瘦脫了形:“實在不行,咱再去找大房他們幫幫忙吧!”
“真沒彆的辦法了!”知道被人盯上了,他們哪裡還敢去買糧食,可不買糧食,他們吃什麼,張二妮看著蔫頭耷腦的一對小兒女,悲從中來,“早知道當初我就對人閨女好點了!”
馬吉祥盯著小女兒歎氣:“當初也沒留個地址,不然還能讓妞妞求求人家~”
張二妮先是眼睛一亮,最後那點亮光又消失了,她懊悔的捶著大腿痛哭失聲:“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馬銀聽的心煩氣躁:“你先彆哭了,咱趕緊想辦法呀!”上次被搶,馬金馬銀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這會的他臉上還有烏青呢。
馬金耷拉著腦袋,一臉的麻木。
張二妮嗚嗚哭著:“沒活路了呀,真是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馬吉祥突然站起來:“我去找百歲問問~”
“無論如何,先把今晚對付過去。”
最後馬吉祥兩口子去了馬百歲家,到的時候,另外兩家也在,看到彼此,大家臉色都不好,當然,臉色更不好的是馬百歲:“回去吧,我們家都要斷頓了,我上哪兒給你們借糧食去!”
萬秀秀直接舉著大掃把:“全都給我滾!”
“之前借的糧食還沒還呢,又跑來借!”
“你看我身上還有點肉,你們要不要吃?”
張二妮跟劉秀梅一看就癱在地上哭,金花看不過眼:“我們真沒糧食了,不信你們可以去我們家搜,搜到算你們的!”
劉秀梅梗著脖子:“你們那麼會藏,我們怎麼可能找到!”說著她又可憐巴不得看著金花,“嫂子,你就幫我們一把吧,等到夏收上來,我們一定還你!”
萬秀秀舉著掃把就打過去:“滾,滾,都給我滾!”
“說沒有你們不信,讓你們自己搜也不信,那你們想怎麼樣?”
“我們家不比你們有城裡的進項,之前存的那點糧食,早就吃沒了,這一年都是咬牙硬撐,我們之前還想問你們借錢,結果出了那事,我們都沒好意思開口!”
突然她將掃把一扔,“你們家應該還有錢吧?要不借我們點?”
“之前你問我們借糧,我們可都痛快借了,現在輪到你們,你們不會舍不得吧?”
馬家三兄弟一看,得,糧食借不到不說,還得給人借錢,三家灰溜溜的回去了,等他們一走,萬秀秀就衝門口吐了一口口水:“什麼東西!”
馬百歲搖頭歎氣:“三叔死的太早了!”兒子們都沒成器,就去世了。
萬秀秀哼了一聲:“得虧死的早,不然遲早被他們幾個氣死!”她撿起拖把放好,就跟大嫂說道,“咱們以後拿糧食要更小心了~”
金花點頭:“放心,我心裡有數!”
馬吉祥三兄弟不敢再去市裡買糧食,但他們總得吃飯,最後隻能找村裡人幫忙買,找人幫忙,不得出辛苦費?這裡外裡又是一筆。
加上糧食一天一個價,短短幾天又漲了不少,而且他們每次還不敢買多,就怕再被人連鍋端了,這支出就更大了,等夏收上來,馬家三兄弟的那點餘錢也終於耗乾淨了。
要是今年年景再好不起來或是中間出點岔子,他們就隻能等死了,不光馬家的生存岌岌可危,村裡人好多人都是,包括本地蔡姓人,兩年的饑荒,好些人家的長輩都沒了,大家再也忍不了了。
為了活命,蔡家溝的村民們空前團結起來,堅決反對再放衛星,他們堵在蔡支書門口,要是他敢再放衛星,他們就要拉他下馬。
這種事不僅發生在蔡家溝,周邊好多村子都有類似情況,出動民兵都不管用,有地方都鬨出人命了,還是攔不住憤怒的村民。
礙於民情洶洶,這一季的糧食總算保住了,等拿到分到自家的糧食,張二妮都哭了,好多人都哭了!
不過他們很快就悲催的發現,那點糧食根本不夠熬到秋收,他們家上半年工分不多,分到手的糧食根本沒多少,如今他們口袋比臉都乾淨,等糧食吃完,怎麼辦。
回到家,張二妮就把分到的糧食鎖了起來,轉過身就讓馬金跟蔡春芽離婚:“咱家多少糧食,你都看見了,根本不夠吃,倒是你老丈人家分了不少糧食,如今你要麼能從你老丈人家要來糧食,要麼就跟你媳婦離婚,你選一個吧!”
馬吉祥沒說話,馬金一臉懵:“你瘋了?”誰家長輩勸人離婚啊!
張二妮一臉麻木:“你要舍不得,你就拿著你們那一份糧食單過!”
馬金看爹娘不像說著玩,他煩惱的抓了一把頭:“我去問問~”
蔡家溝發生的一切,蕭圓是不知道的,蕭承倒是聽說一些,馬吉祥三兄弟沒少煩王主任,王主任偶爾也會跟蕭承說一聲,不過蕭承一句都沒跟蕭圓提,閨女馬上就要中考了,他才不會拿這種煩心事打擾她學習。
好不容易熬到中考結束,蕭圓終於解脫了,她一從考場出來,就看到等在門口的林彥,上去就捶了他好幾下,林彥動都不敢動,等蕭圓停了下來,他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考的怎麼樣?”
蕭圓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哪知道!”她兩邊看了看,“建軍還沒出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建軍背著小書包就衝了出來:“哈哈,我這次考的可好了!”
林彥就眼巴巴的看著蕭圓:“連建軍都覺得簡單,你肯定沒問題的,對吧?”
蕭圓看了建軍一眼:“你聽他吹!”
“他哪次不說自己考的好,最後分數下來還不就那樣?”
林彥想到建軍粗心大意的性子,也皺起了眉頭:“建軍,你以後做題一定要認真仔細!”他摸了建軍腦袋一下,“明明不笨,就是粗心,隻要把這毛病改改,考個大學,應該不成問題!”
蕭圓看門口人都他們這邊看,就推了林彥一下:“趕緊走!”中考是在縣裡,因為軍區好些孩子要考,部隊乾脆派了一輛軍卡接送。
蕭圓找了個靠近車門口的地方坐了下來,沒坐一會,就困的睡著了,林彥給建軍拿了把扇子:“幫你姐姐扇扇~”
建軍沒接:“你怎麼不扇?”
林彥沒好氣的敲了他一下,壓著嗓門說道:“這麼多人看著,我怎麼扇?”說完他就把扇子硬塞他手上:“趕緊扇!”
建軍撇嘴:“就知道使喚我!”
林彥斜眼看著他:“回去請你吃雪糕!”
建軍立馬甩著膀子開始扇,邊扇還邊問:“你們時候結婚啊?”
林彥瞄了眼蕭圓:“這得問你姐!”
“她肯定考的上!”建軍湊到林彥跟前,“是不是我姐一考上,你們就結婚了?”
林彥將熱氣騰騰的小臉推開:“歡迎我嗎?”
建軍點頭:“那肯定啊!”
林彥剛欣慰的點頭,就聽他說道,“等你來了,爸爸就不會使喚我乾活了!”建軍忍不住暢想以後的美好生活。
林彥又敲了他一下:“該你乾的還是你乾!”
“我頂多幫你姐乾!”
建軍哼道:“她沒活乾,家裡的活都是我們乾!”
林彥看的好笑:“你不就打掃一下衛生嗎?一樓就那麼點大,再說還有建國幫你一起乾。”
建軍被人拆穿後有些臉紅:“我們班同學都不乾!”
“你跟人家比?那人家還不飽飯呢,你要不要也餓肚子?”林彥翻了個白眼,“我小時候還得洗衣做飯呢,你憑什麼不乾?”
“以後該你的活,一點不能少,聽見沒?”
建軍頓時垂頭喪氣,林彥看的好笑:“瞧你這點出息!”說著他又小聲問道,“你覺得你姐真能考上?”
建軍點頭:“肯定的呀,我都會了,姐姐隻會考的比我好!”
林彥這才勾起嘴角:“那就好~”他一臉感慨的看了建軍一眼,“彆人跟我這麼大,孩子都生了,你林哥連個媳婦還沒娶上呢!”
建軍看看蕭圓,又看看他,點點頭,又搖搖頭,林彥看的莫名其妙:“你這是什麼意思?”
建軍歎了聲氣,小聲跟林彥說道:“我姐姐挺好的,就是”他小心瞄了眼蕭圓,湊到林彥耳邊,“就是脾氣不大好,她打人!”他一臉同情的看了林彥一眼,“你以後小心點,千萬不要惹她!”
“我們都不敢惹她,連爸爸都怕她~”
林彥忍不住笑:“那是你們欠打!”
建軍看他不信,無奈搖頭:“算了,不信拉倒~”
林彥摸摸他腦袋:“林哥謝你了~”
“不過這話以後還是不要說了,你姐姐也就才來那陣,跟人打過架,後麵就沒有過了”
建軍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林哥,你沒事吧?”
“我姐前陣子還跟人打了一架,你”睜眼說瞎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吧!
林彥沒好氣的戳了戳他腦門:“你個小沒良心的,她那是幫你找場子!”
建軍捂著額頭:“我也沒說姐姐不好啊,我隻是說她有點凶~”
“算了,姐姐也不是一直很凶,大多數時候,她還是很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收尾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