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媳婦是外人，媽媽可是親的！”
林彥瞪眼：“胡說什麼，媽媽是親的，媳婦也是親的！”
“你不用管她，以後都不在一個屋簷底下，她有老頭子看著呢！”
蕭圓撇嘴：“你彆什麼都扔給林伯伯！”
“他比你媽大那麼多，等他老了動不了了，他還能管得住你媽？”
“你媽就你一個兒子，你還是想清楚點比較好！”
“我想的很清楚！”林彥斬釘截鐵的說道，“咱倆的事，全軍區的人都知道，你想耍賴，沒門，我賴都要賴著你！”
蕭圓忍不住剜了他一眼：“瞧你這點出息！”
“爸爸回來了！”建軍突然喊了一聲。
蕭圓趕緊催林彥出去，林彥就催蕭圓出去：“我把碗洗完，你趕緊出去，不然等會蕭叔又得罵我！”
蕭圓顧不得跟他謙讓，就趕緊跑了出去，讓老蕭發現他們單獨說私房話，她也要挨罵的。
蕭圓看老蕭一臉疲憊，頓時心疼了：“吃過飯了嗎？”
蕭承隨意的點了點頭：“吃了~”
蕭圓扶著他：“出什麼事了？”
蕭承歎氣：“下個禮拜起開始吃食堂！”
建軍啊了一聲：“還真吃食堂啊？”
蕭承不解的看向蕭圓，蕭圓朝廚房努了怒嘴：“林營長過來了~”
蕭承哼了一聲：“他倒是嘴巴快！”
“他還說什麼了？”
蕭圓搖頭扶著老蕭去客廳：“沒說什麼，就說又要吃食堂了，哦，還說菜園子大概不能中了。”
“爸爸，菜園子真不能中了？”
蕭承長歎一聲：“不讓中了~”
“他娘的，連菜都不讓中了！”
蕭圓也忍不住歎氣：“那已經中下的怎麼辦？”
蕭承揉揉眉心：“拔了吧！”
“以後農村的自留地都不讓中了，全都公有化~”
蕭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個月的糧食，咱都領回來了，下個禮拜吃食堂，是讓我們把糧食再交上去嗎？”
蕭圓點頭：“這事你就彆操心了，到時候我順便拎過去就完了。”
“那咱家的紅薯”
“沒事，紅薯可以繼續留著~”蕭承歎了聲氣，“以後更困難了！”說著他又站起來，“我得給你大伯寫信，你大伯臉皮薄，我要不問他，他就死撐~”
“劉嫂那邊？”蕭圓歎氣，“上次她還跟我說老家又來信了~”這時候來信，可沒什麼好事。
蕭承搖頭：“我也沒辦法了！”
等老蕭上樓，林彥就出來了：“回頭你勸勸蕭叔，如今世道就這樣，想也白想~”
蕭圓點頭：“我知道！”
“我看糧食還會更緊張，你以後彆浪費錢買死貴死貴的罐頭了，有那閒錢，你買點餅乾放櫃子裡，餓了就墊吧墊吧，這日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呢。”
林彥笑道：“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蕭圓哼道：“放心個鬼，你看你現在瘦成啥樣了？都沒以前好看了！”
“你還是胖點好看，太瘦了連衣服都撐不起來！”
林彥無奈：“大家都瘦，就我一個人長胖，合適嗎？”
“行了，你就彆擔心我了，我又不傻，會照顧好自己的~”
等到周末，蕭圓又從毛崢嘴巴裡得知了市裡的情況，情況就是一夜回到去年，大鍋飯又吃了起來，對於自留地的管控更嚴格了，連家禽都不讓多養。
毛崢瘦了不少，不過精氣神還可以：“我愛人單位發了一包柿餅，我給你拿了兩個，你們姐弟幾個分分，嘗嘗味道。”
蕭圓忙推辭：“如今這些東西都精貴，你留給你侄子們”
“拿著吧！”毛崢硬塞過去，“我給娘家送了幾個，就這麼點，嘗個味道罷了~”
蕭圓將柿餅放到桌子上：“我做了些紅薯乾，等會你拿點走~”
毛崢沒客氣：“行！”
“聽說你家那點地收了不少？”
蕭圓擺手：“領居們分一分，就不剩什麼了~”
毛崢歎氣：“你家趕上最後一波，以後想中都沒的中了！”說著就直搖頭，“真不知道要鬨到什麼時候！”
“咱城裡還算好，鄉下可就慘了.....”
蕭圓給她倒了一杯水：“捂捂手~”
“你們倆口子怎麼樣？我看你又瘦了~”
說起這個，毛崢就冷哼一聲：“還不是我大嫂？她娘家斷頓了，她就偷偷拿自家糧食貼補，等我哥發現的時候，米缸裡都空了，我媽沒辦法，就找我幫忙，我能怎麼幫啊？隻能從自己碗裡省點出來~”
“我跟家裡說了，我就幫這一次，以後他們再說缺糧，我可不管！”
蕭圓歎氣：“那你婆家就不搭把手？”
毛崢擺手：“彆提了，鄉下還有一堆親戚需要幫襯呢！”
“加上我大姑姐懷了孩子，我婆婆總不能不管，唉，真是沒辦法~”
“這時候懷孩子~”蕭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毛崢歎氣：“她也不想懷，但懷上了還能怎麼辦？”
“我婆家人都不糊塗，這要是再攤上一個我大嫂那樣的，這日子就真沒法過了！”
蕭圓笑道：“等你攤上了，日子還不是照樣過？不過就是多一些雞飛狗跳罷了!”
毛崢一想也是，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侄女才好玩呢，之前不讓她嫁，她非要嫁，如今鬨饑荒，自己小家都不回了，男人也不要了，直接賴在娘家不走了！”
蕭圓也聽說過一些：“你侄女這就算好了，起碼沒領著男人一起吃大戶！”
毛崢無奈：“我爸也這麼說！”
“真要跟袁翠蘭似的，才是倒了血黴！”凡事不能對比，有袁翠蘭比著，她對侄女都沒那麼討厭了。
蕭圓歎氣：“她太傻了！”
毛崢嫌棄的撇嘴：“她腦子不清楚！”
“我們當初也是好心，結果她好賴不分還罵我們，聽我爸說袁師長開始也想幫她一把的，可她不聽，如今她老子也冷了心，不管她了！”
“那男的也壞的很，悶聲占便宜！”
“我就說不該低嫁，就算低嫁，也不能找個條件差太多的，不然就跟螞蟥似的，我侄女那對象就是，糧食一半都寄回去了，工資也大半寄回家了，你說我侄女跟他圖啥？”
“誰想到鬨饑荒呢！”蕭圓歎了聲氣，“對了，如今政策下來，糧食估計還得緊張，你不打算再去黑市買點糧食？”
.....
今兒林彥有事找老頭子特意回了趟家，等說完事，曹如真逮著空就拉著兒子去了臥室：“你工資呢？”
林彥一臉警惕：“你要我工資乾什麼？”
曹如真瞪眼：“你一個光棍，要那麼多工資乾什麼，都交給我，我幫你保管！”
林彥無語：“我怎麼就光棍了？我有對象，我處對象不得孝敬老丈人？那些錢我留著有用，你就不用管了。”說著瞄了眼曹如真，“之前就說好了，我跟妹妹參加工作後，每個月給你十塊錢錢零花就行，怎麼，你還想耍賴？”
“你要耍賴，我就得找老頭子評理了！”
曹如真一噎：“誰耍賴？誰耍賴？”
“我是怕你大手大腳把錢都花沒了！”說著瞪了兒子一眼，“我聽說你隔三差五就大包小包的往人家裡提東西，這事是不是真的？”
說到這裡，她沒好氣的捶了兒子兩下：“你傻不傻啊？！”
“人家故意吊著你呢，你看不出來？”
林彥一聽這話就氣的不行：“誰故意吊著我？人怎麼就吊著我了？媽，你不要總把人想的那麼壞，行不行？人蕭師長才不稀罕我那點東西！”
曹如真瞪眼：“蕭師長不稀罕，他閨女稀罕啊，那丫頭從小在鄉下長大，能見過什麼世麵，可不就眼皮子淺？”
“媽說你也是為你好，你彆不知好歹！”
林彥硬邦邦的回道：“我花我自己掙的工資，誰也管不著！”
曹如真氣的半死，狠狠捶了他兩下：“你是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我這都是為了誰？”說著深吸一口氣，“以後不準再給人買東西了，這年頭大家都不富裕，逢年過節送送禮就完了，平時送什麼送？錢多燒的慌？”
“老讓你買東西，老讓你買東西，稍微懂點禮的人家都乾不出這事來！簡直占便宜沒夠！”
林彥臉色難看：“人家沒讓我買，是我自己要買的，你不知道不要亂說！”
曹如真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兒子：“她這是故意吊著你呢！”
林彥不耐煩聽：“人家又不差我這點東西！”
“行了，這事你就彆管了！”說完就要走。
曹如真一把拉住他：“我還沒說完呢！”
“媽跟你說的話，你聽進去了沒？”
“媽也是從小姑娘過來的，對那一套熟的很，她故意在你麵前裝的有氣無力的，你心眼實，還不巴巴的給人買東西？人這是故意坑你呢！”
“以後不準再買東西了，你攢點錢不容易，可不敢那麼花！”
“花在那丫頭身上，連個響兒都聽不見，也就你傻不愣登看不出來！”
林彥冷冷看著親媽：“你以前就是這麼騙男人東西的？”
“除了我爸，你是不是還騙過彆的男人？”
曹如真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就抬手打兒子：“你那麼什麼眼神？啊？”
“我可是你親媽！”
“我這都是為了誰？我好心好意的，你不領情也就罷了，至於說這些來剜我的心？！”曹如真悲從中來，忍不住嚎啕大哭，“我怎麼這麼命苦，女兒，女兒不聽話，兒子，兒子也不聽話~”
“早知道當初我一個不生，還落個自在！”
“如今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們長大，你就是這麼對我的？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親媽嗎？”
屋裡動靜鬨這麼大，林翠山推門進來：“你又鬨什麼？”
“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曹如真癱在床上拍著大腿哭訴：“你問你兒子去！”
“我哪裡對不起他了？啊？如今有了對象，就看我不順眼了，乾脆我去死好了，省的不招兒媳婦待見~”
林翠山揉揉眉心：“你能不能彆哭了！”
“一把歲數了，還動不動就哭，你不嫌丟人？”說著又看向林彥，“又怎麼了？”
林彥深吸一口氣：“說我不該給老丈人家買東西！”
“問我要工資呢！”
林翠山無語的看著曹如真：“阿彥這會還沒娶著媳婦呢，給人送送禮怎麼了？”
“就是農村，還得講究個彩禮呢，一毛錢不出，你就想娶兒媳婦？當初我娶你還給了十六塊大洋呢，怎麼，輪到兒媳婦頭上，你就舍不得了？”
“真要這麼著，你倒是把我給的彩禮錢還回來啊！”
曹如真瞪眼：“你能不能彆搗亂，再說，阿彥那是彩禮嗎？”
“不年不節的，隔三差五就給人送東西，誰家彩禮這麼給的？”
“怎麼著，他姓蕭的養不起閨女，要讓阿彥養？”
這話說的林翠山都忍不住生氣：“你嘴巴放乾淨點！這要是讓蕭承聽見了，不是結親，是結仇！”
林彥呼出一口濁氣：“實話跟你說，我想早點跟人閨女結婚，我怕再被你攪合下去，我們倆就黃了！”
“我給我媳婦買東西，我願意！”
曹如真眼睛瞪的老大：“你們要結婚了？”說著又看向林翠山，“這麼大的事，你們都瞞著我？”想到之前處對象就瞞著她，如今都要結婚了，還瞞著她，新仇舊怨加一塊，曹如真徹底爆發了：“你們欺人太甚！”
“這麼大的事，就瞞著我一個人？合著你們當我是死人？”
“我攏共可就一個兒子！”曹如真淚如雨下，“你們眼裡還有我這個人嗎？啊？都要結婚了，吱都不跟我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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