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真章的時候到了!
蕭圓心裡慌的一批!她幾輩子都沒遇到過今兒這樣的事!
她嘴巴長久被人捂著,呼吸越來越不順暢了,注意力也越難集中,這一切讓她焦急萬分,她用手死死掐著大腿讓自己保持清醒,盤算接下來該怎麼辦。
要說跟人打架,蕭圓沒少乾,可以往她也就跟女人打過架,之所以能贏,靠的無非就是一個狠勁兒,可男人力氣天生比女人大,她根本不占優勢,而且這人既然敢起這樣的心思,也不是個善茬,她不一定能狠的過他!
真要跟人硬碰硬對上,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蕭圓知道留給自己的機會不多,她必須一擊即中,她的大腦在迅速轉動著!正在這時候,屋裡突然傳來小丫頭的喊聲,
“媽媽,媽媽,”屋裡的小嫻看媽媽去廚房有一會兒了,還沒出來,對著門口喊了一聲。
那人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早就精神緊繃的不行了,冷不丁聽到小姑娘的喊聲,嚇了一跳,捂著蕭圓的手頓時鬆了一點點,蕭圓逮到機會,雙手一把抓著他的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咬了一口。
那人吃痛‘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小嫻一聽不對勁,趕忙跑了出來,蕭圓見到閨女,扯著嗓子大喊:“拿刀來!”
那人借機一把抽出自己的胳膊,對著蕭圓腦門就是一巴掌:“個臭女——表子,找死!”蕭圓見小嫻還在發愣,顧不得頭疼,對著孩子嘶吼:“快去啊!”
小嫻狠狠咽了口口水,半點不敢遲疑,趕忙跑到廚房拿起菜刀跑了出來,隻是兩個人早已打成一團,小嫻手裡拿著刀,恐懼的發著抖,連哭都忘記哭了,隻一個勁兒的喊著:“媽媽!媽媽!”
“你彆過來!”
蕭圓餘光瞥見小嫻拿著菜刀驚慌失措的站在那裡,生怕她做傻事跑過來幫忙,急忙吼了一聲。
那人聽見蕭圓的吼聲,又是一拳頭下去,辱罵道:“賤人,牙尖嘴利,怎麼現在不咬了?你咬啊,你怎麼不咬了?看我今兒不把你牙都打掉!”話音剛落,就又對著蕭圓的臉頰打去,像是真要把人牙齒都打掉的樣子。
成敗就在一念之間,蕭圓連做深呼吸,不斷告誡自己不能慌,千萬不能慌,一定要鎮定。
知道力氣沒人家大,蕭圓絕對不能跟人硬碰硬,她強忍疼痛不還手,不斷保留著力氣,讓對方覺得她就是個柔弱的女人,放鬆警惕,隻等對方力有不逮的時候再反擊,隻是代價也很大,蕭圓這會被揍的不輕,她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小嫻嚇的哇哇大哭,舉著菜刀就要衝過來跟人拚命,蕭圓餘光一直注意著她,一見她那樣,趕忙大喊:“彆過來!”她將嘴巴裡的血水咽了下去,又朝小嫻喊:“彆過來!”喊完就覺得胸口也跟著疼起來。
那個男人回頭瞥了小嫻一眼,威脅道:“你敢過來,我立馬掐死你媽!”一邊說,一邊將一隻手放在蕭圓脖子那裡比劃,“就像現在這樣!”
蕭圓趁著機會打量眼前的中年男人,覺得有點麵熟,但就是死活想不起對方是誰來,想不起來,蕭圓乾脆就不想了,不管是誰,把人放倒就對了。
她又看了一眼閨女,喘了一口粗氣:“聽媽媽的話,你就站在那裡彆動!”說完還給孩子使了個眼色,說時遲那時快,蕭圓突然死死抓住正在她脖子那裡比劃的那隻手,然後對著閨女大喊,“就現在,砍!”
那個男人一聽大驚,本能的扭過頭看向小嫻,蕭圓趁機將人推到在地,一把搶過閨女手裡的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人就砍,那人本能的用手護著,結果手上立馬就出血了。
男人吃痛,捂著雙手就想跑,隻是蕭圓哪裡肯,追著人砍,邊追還邊罵:“狗娘養的,也不打聽打聽老娘的名聲,居然還想趁大夜的占老娘的便宜,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男人本來還想生米煮成熟飯,白得個便宜媳婦回去,不成想便宜沒占成,自己反倒挨了一刀,此時他也氣呢:“我要知道你是個母夜叉,白給我,我都不樂意要呢!”
蕭圓冷笑,一個猛衝過去,對著人又是一刀:“做你娘的春秋大夢去吧!”那人捂著胳膊大罵:“你個瘋婆娘,你不想活了嗎?真把我惹急了,我弄死你,信不信?”
蕭圓舉著刀:“來呀,你來弄死我啊,我看誰先弄死誰!”說完,又朝人衝過去,隻是大晚上的,他跑的方向也沒個路燈,實在看不清楚,蕭圓連砍了幾次,都沒砍到,心裡氣恨,“你有種彆跑!”
小嫻看媽媽跟那個壞人越跑越遠,想追過去,又害怕拖媽媽後腿,於是一咬牙,朝家屬院那個方向跑去,她得叫人來幫媽媽。
那邊被追著砍的男人此時心裡彆提多後悔了,這女的就是個瘋子,根本碰不得,他暗罵晦氣,就聽後麵女人緊追不舍的又追了過來,嚇的趕忙跑。
隻是到處黑黢黢,根本看不見路,他又是慌不擇路要逃命,一個沒注意沒站穩,就被什麼東西絆倒在地,蕭圓一看前麵的人影倒地,勾起嘴角跑了過去。
上來一句話不說,對著人褲襠狠踹了一腳,“個王八蛋!我讓你跑!”男人本來已經爬起來了,不想寶貝玩意兒被人襲擊了,頓時疼的額頭冒冷汗,嘴裡卻還在叫囂著,“你個瘋婆娘,你給我等著,我一定弄死你!”
蕭圓聽人罵的凶,又狠狠踢了一腳:“還想弄死我,我先弄死你!”舉著刀就朝人砍,男人胳膊又挨了一刀,疼的他嗷嗷叫,他突然把心一橫,也不管胳膊還有手上的傷口,直愣愣朝蕭圓走過來,嘴上惡狠狠的罵道:
“個臭女——表子,我今兒豁出命不要,也得把你這個臭婆娘弄死!”
蕭圓聽人這麼說,心中一凜,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剛才就應該見好就收的,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隻是轉念一想,萬一真讓這家夥跑了,回頭人家背後報複怎麼辦?
膽子大到敢做這種事,難不成還指望他人品有多好?
折騰了這麼半天,她可是對人還一無所知,而自己在廠裡算是名人,就沒人不知道的,人在暗,她在明,防不勝防,還不如拚個魚死網破,把人繩之於法來得解脫。
這麼一想,蕭圓心下定了不少,她緊緊握著自己手裡的菜刀:“有本事你就弄死我!”然後就走著‘之’字步,防止男人突然暴起。
男人眯著眼睛,狠狠咬了咬牙,慢慢往蕭圓那個方向挪過去,蕭圓警惕的往後退,她緊張的手心開始冒汗,她不動聲色的張開一隻手,正準備換手的時候,男人忽然撲了過來。
就在蕭圓以為小命要不保的時候,一束光照了過來,緊接著就是一聲大喊,“在這裡!”
男人一看形勢不對,再顧不得蕭圓了,立馬就要跑,蕭圓哪裡肯,死死抱著人大腿就是不讓他跑,人群的聲音越來越近,手電筒的光束越來越密集,男人急的心臟都要停了,一看蕭圓還死死抱著不讓逃,那是恨的睚眥欲裂,他對著蕭圓的頭就捶:“鬆手,鬆手,你個瘋子,你趕緊給我鬆手!”
蕭圓直覺的腦袋瓜嗡嗡的響,但她的手依舊抱的死死的,很快第一撥人就趕來了,看到的就是如此場景,一個個都義憤填膺,幾個壯小夥立馬衝上去將施暴的男人給摁住了。
男人直至此時還在破口大罵:“我日你祖爺爺的,整個一瘋婆子,老子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黴.......”
“閉嘴吧!”有人看不過去,給了他一拳頭,這才消停了。
來了不少人,手電筒一照,就把男人照的清清楚楚,其中就有認識他的,“喲,這不是王家的老五嗎?”
經人這麼一說,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還真是他啊,我的娘哎,這王老五膽子可真大啊,居然敢大晚上的摸到這裡來!”
大家又同情的朝蕭圓看去,“不得了,這事大發了!”能不大發嗎,這蕭老師多狠的人啊,這王老五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沒事招惹她。
這下好了,不光自己倒黴,還得連累家裡,唉!
蕭圓雙眼迷迷糊糊的看著男人被抓了起來,心中提著那一口氣才跟著鬆了下來,於是再也撐不下去暈了過去。
模模糊糊中,她好像還聽見閨女的哭喊聲了,她很想睜開眼安慰一下傻閨女,跟她說自己沒事,隻是眼皮實在太重,她睜不開,後來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蕭圓立馬被送到醫院搶救,小嫻眼睛已經哭腫了,可還是緊緊拉著媽媽的手,一步不敢離,隨後趕來的林一民擠進人群,看到蕭圓此時的慘樣兒,心中頓時一痛,他想伸手上前摸一摸,可又怕弄疼人家。
小嫻注意到林一民的手,神情麻木的看了他一眼,默默走過來擋到他身前,林一民看著小嫻的後腦勺,痛苦的彆開眼。
邊上人不大理解林一民的行為,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幫小嫻說了好話:“林主任,這閨女是擔心她媽媽呢,你彆多想。”
說著又看了一眼慘兮兮的蕭圓,“真是缺了大德了,居然對人孤兒寡母的下手,真是.....唉!”
林一民揉了一把眼睛,然後不動聲色的問道:“人呢?那個行凶的歹徒呢?”
那人沒多想,扭頭往身後一噘嘴:“在那呢!”
林一民往那邊看了一眼,就見好幾個壯漢押著一個中等身高的男人,光線有些暗,林一民看不清對方的臉,不過也無所謂就是了,他一瘸一拐的往那邊走過去,走到人跟前,什麼都沒問,當頭就給人一拳頭。
王老五應聲倒地,再也爬不起來!
周圍的人一看不對勁,趕忙勸:“林主任,人已經控製住了,回頭直接交給廠裡或是移交公安處理,你又何必臟了自己的手!”
對於這種隻會欺負孤兒寡母的男人,他們也看不起,不過一碼歸一碼,總不能真讓他被人打死吧。
大家看王老五還在地上躺著起不來,一邊上去扶,一邊還小心的提防著林主任,免得人又暴起揍人。
林一民像看死人一樣又看了地上男人一會,這才轉過身子,往蕭圓那邊挪過去.....
男人,也就是王老五等林一民走遠了,才感覺周圍空氣又通暢了,他低著頭任憑壯漢們押著,相比剛才那個想他死的男人,眼前幾個雖然凶,但起碼不會要他的命。
王老五此時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後悔今晚的決定了,唉,他是真不知道那女的這麼彪啊,簡直不要命一樣,想起傳遞他小道消息的那個人,王老五又是咬碎一口黃牙,媽的,現在的女人都他娘的不是好人!
廠裡發生如此嚴重的惡**件,很快領導們就都知道了,姚書記也讓秘書給王處長說了聲,不管怎麼說,都是他下麵的職工,怎麼也該知會他一聲。
王處長一得著信兒,都躺床上了又爬起來,他媳婦還有不高興:“那麼多人都去了,你還去什麼?你要實在不放心,讓你手下小鄧去不就行了?”
王處長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懂什麼?人姚書記都讓秘書給我報信了,那意思還不明顯嗎?”
他麻利的穿上外套,“行了,你們先睡吧,我前麵接連出了岔子,現在啊,可不得表現表現?”說著又從抽屜掏出些錢票來,然後又看了一眼媳婦,“不用等我了,還不定多晚回來呢!”說完就匆匆往醫院趕。
那邊廠裡主要領導知道是知道了,也不可能都來醫院探望,說句不好聽的,蕭圓還沒重要到那份上,於是姚書記作為一把手,還有工會主席作為工人階級團體的代表來了,有這倆,其他人來不來就無所謂了。
楊振華聽說蕭圓出事的時候,心裡也是一個咯噔,在路上就跟姚書記說起之前的事來:“我早就讓她搬到我那裡去,結果她怕人說閒話,死活不肯,唉!”
楊振華現在隻知道有人想行不軌,結果沒成,後麵人怎麼樣還沒聽說,所以此時他也隻是後怕,其他倒還好。
姚書記聽他說起,恍惚記得好像吳秘書之前也跟他提起過說是新來的楊主席好像跟哪個女工關係不一般,他當時在想彆的事,也沒在意,原來吳秘書說的就是她啊。
“怪不得當初你提議要新建宿舍呢!”
楊振華一愣,然後笑了笑:“那倒不全是,我做那個提議,也是因為咱們職工住房確實緊張,,另外嘛,我也想來個新官上任三把火什麼的,結果還沒燒起來,就被大家夥滅了!”楊振華自嘲道,
“彆說,當時我還真有點下不來台,不過隨著對咱廠的了解加深,我也知道當初提那個建議有些莽撞了。”
“還好姚書記沒怪罪,不然我可是真沒臉見人了!”
“哎,彆這麼說,提議是好提議,隻是時機不大對罷了!”姚書記寬慰的拍了拍他胳膊,隨即又是無奈歎氣,“你是不知道,我們平時開展工作有多困難,你就拿這次的事來說吧,還不知道那幫人怎麼攻擊我們呢?”
想到接下來可能的一連串麻煩,姚書記也是煩心不已,“這小王,辦事也太不牢靠了,明知道人女同誌住在那種地方不安全,怎麼就不幫人解決解決困難?”要是王處長提早遇見到了可能存在的問題並解決,哪裡有現在的事。
楊振華才剛來沒多久,還不太理解的姚書記的顧慮:“這,這人沒事,不就行了嗎?他們還想怎麼樣?”
“你不懂!”姚書記搖頭不想多做解釋,不過他又有點生氣,“唉,真不知道當初怎麼安排的,怎麼能把人母女倆安排在那種地方呢?”
雖然這時候說起來,有些馬後炮的性質,可事實上就是如此,他是一把手,廠裡的事千頭萬縷,他根本顧不到這種小事,結果現在出事,卻得他出來擦屁股,想想也的確夠憋屈的。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兩人邊走邊說著,正準備往蕭圓家慰問呢,就碰上騎著自行車追過來的吳秘書,做秘書的就得八麵玲瓏,想領導所想,提前安排部署好,這不,吳秘書當初得到信兒就趕緊告知了姚書記,隻是他當初得到的消息是從小嫻嘴巴裡傳出來的,都是不全的。
如今他騎著自行車一路打聽,才終於鬨清楚了大概,這一下不得了,兩個人還發生了搏鬥,這會都在醫院裡搶救,搞不好得鬨出人命來呢。
吳秘書抓緊時間喘了一口氣,“兩個人打起來了,這會都在醫院搶救呢,咱們趕緊去醫院吧,搞不好還得往市裡送!”
姚書記一聽,眉頭皺的死緊:“不是說那人跑了嗎,怎麼還打起來了?”
“不清楚!”吳秘書抹了一把汗,“如今都在搶救室裡,得等人出來了才知道。”
“她傷哪兒了,怎麼還要搶救?嚴重嗎,醫生怎麼說?”楊振華心也跟著提起來,想起前些天還跟人張牙舞爪的女人這會正躺在醫院裡.......他頓時有些害怕,“是不是你弄錯了,她那麼厲害的一個人,怎麼會受傷呢?”
姚書記此時也眼巴巴的看著吳秘書,蕭圓的事他也聽說了不少,就前不久,還跑到人廠裡鬨了一場,好像起因就是把誰打了,那麼厲害的人,確實不大像是被打到去醫院搶救的那種人。
吳秘書看看楊振華,又看看姚書記,最後一拍大腿:“真的呀,那麼多人親眼看見,我還能騙你們不成!”
說完吳秘書又開始催,“咱們還是趕緊去看看吧,這會醫院隻有她家小閨女在,那孩子這會早就嚇傻了,一問三不知。”
“對了,出了這麼大的事,要不要通知她前頭男人一家?這要是萬一......好歹讓人兩兒子見最後一麵.....”吳秘書小心翼翼的提議。
姚書記到此時倒是恢複了鎮靜,他很認真的問秘書:“真到那一步了?”
“以防萬一啊!”
姚書記點點頭:“那你去安排吧,”吳秘書扭頭就準備走,又被姚書記叫住了,“就接兩孩子吧,那候家人......還是算了,人都那樣了,就不給人添堵了吧!”被林一民上了無數次眼藥的侯家人,姚書記還是有印象的。
直到吳秘書走遠,楊振華還有些回不過神:“怎麼會這樣?”那麼生龍活虎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就.......他不敢相信!
姚書記歎了一聲氣:“世事無常!”
“走吧,咱們也趕緊去醫院看看!”
“肯定弄錯了!”楊振華重新打起精神,“她跟人打架的時候,下手很著呢,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輕易死的。”
兩個人打架不就是比狠嗎,她的那股狠勁兒,他可是親眼見識過的,楊振華頓時放下了心,“書記,我們趕緊過去吧,免得被那幫人搶了先。”
就在外麵謠言紛紛,傳言滿天飛的時候,此時的蕭圓正躺在醫院搶救室裡,她皺著眉頭,睡的很不安穩,她隻覺得整個身子都被車軲轆碾過似的,渾身都疼,腦袋瓜也是嗡嗡的響,想張口喊疼,可又喊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兩句,華野,華北野戰軍,西野,西北野戰軍,屬於解放戰爭是的主力部隊,這裡隻是作為背景參考,勿考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