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處長也覺得林主任有點冤的很:“我勸你還是抽空跟姚書記於主席他們解釋一下,雖說不是你害的,但總歸是因你而起,你不說句話,我怕有人回頭給你穿小鞋!”
林主任又是一聲長歎:“我這招誰惹誰了,一個個的都來找我的麻煩!”
“我早就跟你說了讓你早點成家,你非不聽,現在好了吧?”
林主任這會想想好像還真有點道理:“誰說我不想早成家了,這不是沒遇到合適的嗎?”說著話,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他又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
“你也彆太挑了,還是趕緊找一個吧,不然再被哪個領導看上了,你說你還做不做人了?”
“你也不說領導家的閨女都是啥樣,真要是好的能輪的到我麼?”人領導也不傻啊,放著好條件的女婿不要,偏挑一個年級大還瘸著腿的他!
王處長聽著不忍:“你也彆太小看自己,說句實在的,就你這條件,也是打著燈籠難找的好女婿了,隻是運道差了點兒!”何止了差了一點兒,那是差了十萬八千裡啊,王處長想想他最近的背運,都忍不住同情。
林主任知道人說的是場麵話,也沒往心裡去:“我知道了,我會上心的!”說著就要掛掉電話!
“哎哎,等等!”王處長想起一件事,“一民,我剛才跟你說的,你彆不當回事兒,我跟你說認真的呢!”
“到底什麼事?你說一半留一半的,還想讓我猜不成?”
王處長想了想,還是跟人說了:“我聽說啊,聽說那萬主任最近正在相看呢,你小心點兒!”
林主任眉頭微微皺著:“萬主任相看?他是自己相看還是給彆人相看,你說清楚點兒!”
王處長皺著眉頭嫌棄的不行:“肯定是給他女兒相看啊,他都多大年紀了,還自己相看?”
“那可不一定!”林主任記得萬主任好像年紀不大,“我記著他好像也才四十五六,給自己相看也很正常吧。”
“一民啊,我跟你說正經事兒呢!”
“我也跟你說的是正經事啊!”林主任覺得事情還是有些蹊蹺的,“哎,我跟你說認真的,你讓你手下的溫科長去查查,他彆想著跟誰聯姻吧?”不管是他女兒還是他自己,隻要跟個有勢力的勾結起來,那他的權勢可就又大了。
王處長這會認真想了想:“不能夠吧,他都多大歲數了,還聯姻?這不笑死人嗎!”
“比起解放初的那些.....他年紀大嗎?”林主任好心的提醒,“也不一定是他自己,興許就是他兒女呢,都有可能啊,你得解放思想,多想一想啊,老同誌!”
王處長被噎了個半死:“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反正跟你說了,信不信由你!”林主任放下電話,就陷入沉思,如果萬主任要找人聯手,會找誰呢。
那邊王處長想了想還是把溫科長叫了過來:“你查一查,看看那姓萬的一家到底是誰要相看,相看的對象都是誰,有一個算一個,都查!”
溫科長聽完點點頭:“處長,要不要把這事兒跟姚書記說說?”
王處長頭又疼了:“這會姚書記沒空吧?”如今這事兒還沒個影子,他總不好拿聽來的跟書記彙報吧,他一揮手,“你先查,查到點什麼趕緊跟我彙報,行了,忙去吧。”
“哦,對了,你再把小鄧給我叫進來!”
溫科長好心提醒了一句:“處長,鄧科長不是去醫院看肖同誌了嗎?之前跟你打過招呼的!”
王處長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行行,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肖燕跟於麥芽打架的事兒,經過一天功夫傳遍了鋼鐵廠,周小翠也聽說了,心下也在感慨呢,都是從鄉下來的,這領導家的親戚就是不一樣,對上書記家的乾閨女半點不怵不說,還照打不誤,不像她,除了在家橫一點兒,出了這個大門,說話都不敢大聲兒。
候二媳婦這會也在房裡跟老太太閒話這個呢,“人領導家的親戚就是不一樣,看不慣就打,誰不怕誰,不像我們這些人,就是進了城,還是縮手縮腳的。”
候二媳婦想起在老家的生活,因為家裡有人在城裡當工程師,村裡人一般都不敢惹,彆提多自在了,不像到了城裡,除了吃的好了,住的好了,到底沒有鄉下生活自在。
“行了,你還嫌棄老大官太小不成?”老太太聽的心裡不舒服,“你也不看看你家裡,祖宗十八輩兒都是土裡刨食兒的,要不是當初嫁到我們老侯家,你能進得城來,你做夢吧就!”
“還不知足呢,還想打人?你想打誰?啊?你去大街上瞅瞅,哪個胳膊不比你腰粗?你給老實待著就行,要是給我家老大惹出禍事來,我第一個就讓老二休了你!”
候二媳婦被老太太凶了一頓,趕緊打個哈哈把這事給揭了過去:“哎喲,娘啊,我不就隨口說說嘛,你還當真了還?”
老太太哼了一聲:“你少給我打馬虎眼,我還沒老糊塗,這一大家子就指著老大,包括我和你爹,還有你男人,就是你幾個孩子將來想成個什麼事兒,也得指著他大伯,你可彆給他拖後腿,不然我饒補了你!聽見了?”
候二媳婦訕訕點了點頭:“娘,我知道輕重!”
“哼,你知道就好!”老太太朝人招招手,候二媳婦立馬端著杯子遞到她嘴邊,就著人的手喝了一大口紅糖水,老太太舒坦的直歎氣,
“你也彆老跟她對著乾了,影響不好,你爹都說了我幾回了,我想著你照顧我不容易,就沒跟你提,這眼瞅著到年邊上,要再鬨出什麼事,那可就出大洋相了.”
候二媳婦心裡一機靈,立馬連連保證:“娘,你放心,就是鄉下,也沒有大年下吵嘴的習慣,我這陣子一定乖,保證不跟大嫂起爭執。”
“就是.....就是,娘啊,這馬上大年下的,二蛋四蛋他們,是不是也能置辦一身新衣裳,你看我兩個侄子,穿的多好啊,每天衣服多的穿不完,不像我家二蛋就一身您舊衣改的棉襖,連身換洗的都沒有,你看?”
老太太心說我自己都沒有新衣服,她板著臉:“老二家的,你也彆嫌我說話難聽,你倆侄子的衣裳是人親娘給置辦的,你不服氣也可以給二蛋買,你問我,我是沒有辦法的,家裡就那麼點兒票,老大還有親兒子在,你說從哪裡省得出來?”
“我要是有票我早買了!”候兒媳婦耷拉著腦袋,一臉的可憐巴巴,“娘,咱們這大過年的,不給大人置辦衣裳,怎麼著也得孩子置辦一身,不然不得給人笑話嗎?”
“笑話啥呀?誰家不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看兒媳婦又要煩她,老太太不耐煩的揮揮手,“我說老二家的,你讓老二從鄉下寄糧食來,寄來了沒有?這老去黑市買高價糧不是個事兒啊,有那閒錢,多少布買不來!”
候二媳婦這才糯糯不說話,心裡卻是恨的要死,每次一跟老太婆提置辦衣裳的事,老太婆就拿糧食說事兒,可把她堵的難受的不行,心說怎麼這麼小氣呢,大伯那麼有錢的,買點糧食能花掉幾個大子!
老話說的好啊,遠了香近了臭,剛開始還相處其樂融融的婆媳倆隨著日子相處久了,也開始有了矛盾。
心有不甘的候二媳婦又把主席打到了倆侄子的頭上,從老太太屋裡出來,候二媳婦就進了大寶他們屋,見倆孩子都奇怪的看著她,候二媳婦就當沒看見,自顧自搬了把椅子坐下,笑眯眯的看著兩個大侄子:
“你倆弟弟沒打擾你們吧,肯定沒有,我家二蛋睡覺可乖了,嗬嗬,”說了兩句,候二媳婦就說起了正事,“大寶啊,怎麼最近沒見你找你媽去呢?”
大寶把彈珠交給小寶,好奇的打量二嬸:“媽媽是不會借東西給你的!”他媽媽可是很討厭二嬸呢,要是二嬸去了,估計會被打出來。
候二媳婦臉一僵,隨即又恢複了正常:“你這孩子,二嬸能問你媽借什麼東西?我就是問問你媽,你說二嬸都進城這麼久了,還一直沒去拜訪過你媽呢,這不,心下有些過意不去,我想著你哪天去,我跟你一起。”
說著就開始回憶過去,“想當初要是沒有你媽媽幫襯,我們一大家子早就餓死了,不管你爹娘怎麼樣,我們心裡是記得你媽的好的!”
大寶哦了一聲,就又不說話了。
候二媳婦說的就差淚灑當場了,可對著孩子哭,他又不懂,想了想,候二媳婦還是沒有哭出來,她歎了一口氣:“跟你說你也不懂,下次去的時候一定叫上二嬸啊,二嬸必須當麵感謝一下你媽媽,不然啊,我這心裡,唉,”
候二媳婦裝模作樣的摸著胸口,見倆孩子都低頭在玩彈子,頓時感覺自己跟耍猴的似的,關鍵耍了還沒人看,候二媳婦悻悻收了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想著摸摸侄子的頭表示表示親近,結果倆個孩子都躲著她,候二媳婦也沒興致待下去了,隻交代下次出門一定叫上她,就出去了。
小寶見人走了,才跟哥哥吐了吐舌頭:“壞人!”
“噓噓!”大寶搖搖頭,又打開門往外看了看,見外麵確實沒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在家裡待的真沒勁兒,他想去媽媽家了,隻是這兩天外麵化雪,一出去就要弄臟鞋子,回來少不得要被罵一頓,想了想,大寶還是搖了搖頭,算了等天氣再好點再去吧。
都說少年不知道愁滋味,想必是真的,大寶小寶又玩了一會彈子,就把剛才的不高興拋到一邊,而那邊從姚書記辦公室出來的於老頭,一下子感覺老了不少歲,本來他還懷有一絲絲的僥幸,等跟姚書記那邊確認過後,再沒有了!
事情千真萬確就是他侄女乾的,至於為的什麼事兒,也是荒唐的很,就是拌了兩句嘴,人小燕諷刺了她幾句,結果那丫頭氣不過就把人給打了......
於老頭抹了一把頭,腦子暈乎乎的,一時都不知道往哪裡去了。
吳秘書看他不大好,趕忙過來扶了一把:“於主席,你還好吧?不行我送你去醫院吧?”
於老頭站穩身子,就跟吳秘書擺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我要親自問問她,到底多大的仇,下那麼重的手!”
“你陪姚書記去市裡吧,我問了那丫頭,再去那邊跟你們彙合!”他侄女把人傷成那樣,他可沒臉霸占人秘書,說完,於老頭就邁著大步往醫院去,就是鋼鐵廠的附屬醫院,剛才都聽吳秘書說了,他侄女隻受了點兒皮外傷,自己醫院就能治。
可他要不去看看,心裡又放不下,這才厚著臉皮先去瞧瞧自家孩子,橫豎老伴已經去了,也不算失禮。
於老頭剛到大門,就見林一民站在那等著,於老頭黑著臉,這會心裡十分複雜,他彆提多後悔給侄女介紹他了,早知道會出這樣的事,他打死也不能給侄女介紹啊,唉!
林一民見人臉色不好也沒管,直接上前一把扶住他:“我都聽說了,你現在是不是要去醫院,我送你去!”
於老頭心裡還憋著氣呢,不大願意:“哎哎,我自己去就行,用不著你,免得又傳出閒話來。”
林一民不管,拉著人就走:“我知道您老這會心裡不大高興,說不定還埋怨我呢,可我也冤的很啊,你說我哪知道這倆丫頭會打起來啊?”
林一民說的坦坦蕩蕩,反倒讓於老頭心裡高看了他些,他也知道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有時候人的感情就是那麼奇怪,它不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