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三哥扭頭看了一眼邊上的妹夫,看他一臉樂嗬,一點沒有不樂意的樣子,就滿口答應:“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正好那邊新開了一家,聽說那廚子祖上給人太後做過飯呢....就是有點貴。”蕭三哥說到價格,拿眼梢悄悄瞄著妹夫,想看他到底什麼反應。
林建華一邊走一邊聽著,聽小舅子說完,就說去那家:“沒事,我也想嘗嘗人太後到底吃的是啥,是不是真的跟書上說的一樣,都是龍肝鳳髓!”
蕭三哥看人一點不作假,是真心要請他們吃頓好的,他也暫時收起了小心思,心說小妹還挺能耐,二婚都能找個富貴人,咳咳,雖然臉上有個疤,但要是沒了那個疤,人家就憑這長相,八成也看不上他妹子了。
蕭大哥倒沒想到時隔幾年,這個當初連飯都吃不起的“土匪勞改犯”,居然發達了,他若有所思的回頭瞟了一眼蕭圓,難不成他妹子就是因為錢才跟他的,要真這樣,那他回去可得好好勸勸小妹了,這樣的人可不能嫁。
蕭母倒是聽的不像:“吃那麼貴乾啥?小林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咱們都是鄉下人,哪裡就那麼講究了?隨便找個地方吃點啥哄飽肚皮就行了,何必浪費那個錢。”
“難得吃一次嘛!”蕭圓低頭看了看兩個小的,“兩個孩子也想吃呢,坐了那麼長時間的火車,就得吃點好的。”
林建華也跟著附和:“我也想吃,本來我們辦酒應該請幾位舅哥去省城的,如今在這裡辦酒,就已經麻煩他們了。”
蕭母一看他們都想吃,再一想今年閨女開書店也掙下了些錢,這才不說話,想吃就吃吧。
縣城不大,之前蕭圓也經常騎著自行車進城做小買賣,不過時隔半年沒回來,還是多了些新東西,比如這家新館子。
“到了!”蕭三哥帶著他們幾個進去,雖說是個新館子,但裝修什麼的跟後世肯定不能比,不過包廂還是有的,作為一個縣城最好的館子,包廂怎麼少得了。
他們運氣比較好,去的時候還有包廂,服務員領著他們進去,蕭圓拿著菜單就咣咣一點,也沒問他們其他人的意見,其他人一看蕭圓的架勢,也沒人敢有意見,蕭母倒是想說兩句,但最後嘟囔兩下到底沒說。
蕭三哥和蕭大哥對視一眼,也沒說什麼,心裡都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他們想的應該不一樣。
蕭三哥瞥見桌角的開水瓶,就站起來給大家倒水:“先喝點熱水,飯菜估計還得有一會兒。”
蕭大哥這時候就盯著林建華看:“你們怎麼認識的?”問完又覺得不對,“你們是怎麼又認識的?”還是覺得有點彆扭,不過不管了。
林建華坐在蕭圓邊上,他扭頭看了看蕭圓,見她沒表示,就硬著頭皮解釋:“就有一次她被一老太太訛上了,我剛好路過,就幫了一把,然後,然後就認識了。”這樣應該也不算錯吧。
“訛上了?人老太太為什麼訛上我小妹啊?”蕭三哥也豎著耳朵聽,聽到小妹被訛,他一個沒忍住問出聲來。
“你被人訛了?什麼時候的事?”蕭母也納悶著呢,她怎麼好像沒聽閨女說過呢。
蕭圓摸了摸茶杯,還是有點燙,她就跟他們將當時的事簡單說了一下:“沒什麼大不了,就是騎車騎的太快了,人都沒事,就是碎了個西瓜。”
林建華也跟著點頭:“那老太太看她像是有錢人,就想訛她錢,後來我們好多人作證,這事也就過去了。”
“完了?這就完了?”蕭大哥聽著牙疼,他剛還以為是英雄救美呢,敢情就這麼點小事。
“小妹沒事就好!”蕭三哥也覺得有點雷聲大雨點小,不過不管怎麼樣,人家也算是幫了小妹的忙。
蕭母一聽就這麼點事,也就沒放在心上,轉而問起了彆的:“我剛才聽說你們老早就認識了,那是怎麼回事,怎麼之前都沒聽你們說過呢?”這個小林,平時天天見麵的,都不知道跟她老太婆說一聲。
蕭圓怕老太太多想,也不想讓林建華難堪,就主動說起了當初的事:“就是那年我和大哥進城,小林剛好碰巧跟我們一個車廂,那時候他臉上有一道疤,大哥以為他是個壞人,不讓我跟他說話,就是這麼個事!”
蕭大哥聽蕭圓這麼說,有點不樂意:“什麼叫我以為他是壞人,當時彆人都以為,”正說著,被蕭圓一個眼神看過來,他輕哼一聲,“算了,我是以為他是壞人來著。”
蕭母想起女婿的那道疤,也理解大兒子當時的擔心,不過今時不同往日,這不是已經是一家人了嗎,再說那些好像確實不好,於是就幫著打圓場:“小林那道疤是他黑心肝的後娘找人乾的,根本不是他自己惹事鬨的,老大啊,你們可不能誤會了。”
蕭三哥剛還在心裡嘀咕呢,沒想到事實居然這麼簡單,不過想想也能理解,後娘啊,能有幾個好的,他同情的拍了拍林建華的肩膀:
“沒事,都過去了。”他湊近看了看那刀疤,唉,還真夠手黑的,“再說了,咱們老爺們隻要有本事,有疤怎麼了,有疤照樣能娶著媳婦,對了,妹夫啊,你是做什麼的?”
蕭大哥聽老三說的話有些不對,一把就他揪了回來:“老三,你瞎說什麼呢!”說的好像小妹衝著他錢去的一樣。
蕭三哥一看邊上的小妹,連忙打嘴賠禮:“瞧我這臭嘴,小妹啊,彆跟哥哥見識!”
蕭圓無所謂的搖搖頭:“本來就是嘛!我前兒還勸他呢,是你們妹夫自己想不通,總覺得臉上有疤,彆人看不起他。”
林建華苦笑:“這也就兩位舅哥不嫌棄我,真要到了外麵,彆人又不認識我,見我臉上有疤,可不就以為是街頭混混了嗎。”
蕭母歎了口氣:“唉,現在外麵亂哄哄的,那街上啊,到處都是痞子流氓,也難怪小林會被彆人誤會。”她一般就隻去買個菜,平常自己一個人是不敢上街的,就怕遇到那些人,到時候出了事,都沒地說理去。
蕭三哥這段時間經常在外麵跑,對這些倒是深有體會:“現在世道是亂的多了,我和遠山兩個一起去收東西,還時不時碰上個路霸呢,你說大家都是相鄰鄉親的,居然也好意思。”
“什麼時候的事啊?我當初收雞蛋賣,都沒遇到過。”蕭圓倒不知道他們這邊居然也有了路霸,當初她去城裡做小買賣的時候,好像還沒有呢。
蕭三哥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那時候才收幾個蛋,人家至於找你的麻煩嗎?”他們做的可是大買賣,這才被人盯上了。
蕭大哥本來還想著跟著三弟發財呢,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一出:“那你們就那麼把錢給出去啊?那萬一人家要的多,你們不是掙不到錢了嗎?”
蕭三哥喝了一口水,歎了一口氣:“都是認識的人,也知道我們掙的是辛苦錢,不會要的太過分,好歹給我們留一口吃的。”
蕭母聽的眉頭直皺:“到底誰家的孩子,你跟我說,我去找他去,都是鄉裡鄉親的,怎麼好意思連黑心錢也收?”
“娘,這事你就彆管了,我們自己心裡有數!”蕭三哥不想蕭母摻和進來,本來他們也就做過年這一段,沒必要跟人起衝突。
林建華聽完小舅子說的事,有些感慨:“隻要要的不過分,就給吧,免得鬨出其他事端來,我前陣子去過南方,聽說了不少事,像三舅哥這樣的情況,是哪哪都有,根本就管不了。”
蕭三哥一聽妹夫去過南方,就來了精神:“你去過南方,那邊到底怎麼樣?我聽人說去那邊可以發大財。”
林建華嘿嘿笑了兩聲:“是可以發大財,但你得有命花不是。”
蕭圓在邊上聽他說的誇張,也沒開口解釋。
蕭三哥倒沒想到南邊這麼危險:“不至於吧,我沒聽說過南邊有出過什麼人命的事啊!”蕭母聽著心驚膽戰,一看小兒子還沒聽進去,當場就虎著臉,“聽你妹夫的,他去過,還能騙你不成。”
老太太心有餘悸的看著林建華:“那什麼,小林啊,南方那麼危險,你以後也彆去了吧,免得出了事。”沒想到南邊那麼危險,這要是再去出了事,她閨女可怎麼辦。
林建華心說我媳婦都娶了,哪裡還會去南方,他很是認真的點頭:“您老放心,我再也不去了。”跟老太太表完態度,他又跟蕭三哥解釋,
“不是我唬你,你想你在家門口做個小買賣都有攔路劫道的,你想你去南方那地界,人生地不熟的,被人騙,被人搶,還不是家常便飯?到時候彆錢沒掙著,倒把家底搭進去了。”
“是,是有人掙著錢了,但那些畢竟是少數,還有人沒掙著,不光沒掙著,還賠的底掉你沒看見,我是覺得吧,三舅哥既然現在做著買賣,就繼續做,雖說發不了大財,但穩當啊,都是家門口的人,就是收點買路財,起碼不會害你命。”
蕭三哥咽了咽口水,好家夥,敢情哪裡都有劫道的啊,蕭母瞄了一眼小兒子,跟著一個勁兒的勸:“聽你妹夫的,咱們就在家做點小買賣就完了,可彆想著跑遠地兒,那地方咱不熟,到時候被人欺負了,也隻能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蕭大哥默默聽完,也將做買賣的事給暫時按下了,好家夥,敢情做個買賣,還有生命危險呢,算了算了,還是先看看吧。
正說著,服務員開始上菜了,這年頭,大家家裡都不富裕,葷腥還不是經常吃的到的,這不,一看第一個就是青椒炒肉絲,大家也沒了心思說話了。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大家都餓了,應該是又冷又餓,等菜一上來,桌上的幾個人就都顧不上說話,全都開始大吃特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