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啊,姨怎麼感覺你又瘦了呢,這麼著,姨今天做了紅燒肉,你等會就在家吃。”
蕭圓又將一摞書搬到板車上,擦了一把汗:“我說娘,你要是閒著沒事就幫我搬書,我才是你親閨女呢!”這老太太裡外裡都分不清楚了,她累死累活的,她到好意思可憐個外人!
“娘,我幫你搬書!”小芮芮從堂屋裡跑出來就要幫蕭圓搬書,不過被眼疾手快的刀疤男給拽住了,“你玩去吧,我幫你娘。”
蕭母接過外孫,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蕭圓:“你怎麼說話呢,你看小林多可憐啊,親娘死的早,親爹娶了後娘,又沒有同母的兄弟,你再看看你,我和你爹對你多好,你還有三個哥哥.....”
蕭圓是怕了老太太的嘮叨,她連忙求饒:“我的親娘,不是要做紅燒肉嗎,趕緊做去吧。”
蕭母抬頭看了看日頭,就趕忙往廚房跑:“跟你們說話都忘了時間了。”
蕭圓回頭看兒子還在院子裡,就讓兒子帶著妹妹進屋:“去屋裡玩去,院子裡灰塵大。”
她又碼了一板車的書,看著車把式晃悠悠的出了巷子,她一轉頭就跟刀疤男撞了個滿懷,她趕忙退到一邊:“你也看見了,我現在可忙了,根本顧不上你。”
她小心的往堂屋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我跟你不合適,真的不合適,你彆來了。”
林建華可憐巴巴的看著蕭圓:“可我好喜歡你家,好喜歡你娘,我親娘死的早,我都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我一看見你娘就覺得特彆親切,我還喜歡你倆個孩子。”
“我家老太太要是聽到你這麼說,估計又得抹眼淚了,”蕭圓白了他一眼,就又去院子裡整理書,“你一個人是不是個事,等你去了外地,可以多招幾個媒婆幫你介紹,人多力量大,總歸能找個合適你的。”
林建華心裡隱隱作痛,但他也知道蕭圓之前上過男人的當,現在不大信任男人了,他走到書堆邊上幫著一起整理:“我不會去外地的!”
蕭圓歎了一口氣:“你這又是何苦!”
林建華按著她的樣式一本一本的整理:“你那麼幫我,我總不能害你!”
“誰能害我?”蕭圓瞪了他一眼,“你不用擔心我,我既然敢那麼說,就是想好了退路。”
林建華抬起頭好奇的看著蕭圓:“什麼退路?”
蕭圓為了徹底打消了他的顧慮,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我是這麼打算的.....到時候我就說你不要我了,你拿了錢,就覺得我配不上你,然後聽了兄弟的讒言,說是南方姑娘長得好看,就卷了所有的錢財去了南方。”
“你爹跟你後娘不找我則還罷了,要找我,我保證吐他們一臉口水,他們還說不出一句不是來,就算你爹再怎麼不待見我,我都被你拋棄了,他們難不成還能找我的茬?不能夠,他們隻定對我客客氣氣的”
蕭圓一邊忙著整理書,一邊小嘴叭叭的說個不停,壓根就沒注意到刀疤男的臉色已經變得極其難看,等到最後他忍無可忍,直接吼出聲來:“你放屁!”
“你剛才說的什麼狗屁!我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你汙蔑我,我才不去什麼南方呢,我就娶你,我巴不得明天就娶你回家!”
蕭圓也不知道這人怎麼就突然發瘋,她幾次示意他說話小聲點,都沒管用。
“你們?”蕭母兩個孩子站成一排,六雙眼睛死死盯著他們兩個。
“咳咳,”蕭圓狠狠瞪了一眼邊上不要臉的,然後趕忙走到蕭母跟前解釋,“都是誤會!”
“不是誤會!”林建華也趕忙擠到蕭母跟前,“我親娘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以後你就是我親娘了!”
蕭圓氣的狠踹了他一腳:“你胡說八道什麼,都要嚇到我家老太太了。”
“娘,我們沒事,我就是幫了他一個小忙,他非要還人情,我活雷鋒做慣了的,就不想讓他還.....就是這麼一回事。”
林建華又湊到蕭母跟前:“娘,”
蕭圓一把將他推老遠:“你他娘的叫誰娘呢?誰是你娘啊?你彆胡亂喊!”
“你娘就是我娘,我就要娶你!”林建華仗著自己骨骼還算強壯,又湊到蕭母跟前,“娘,我是認真的,你就同意吧。”
“同意你大爺!”蕭圓一把將他拉到一邊,“你什麼意思?我都跟你說了不同意,你逼我娘乾什麼?”
“我沒逼你,我就是想娶你,而且我覺得你對我爹還有後娘的認識實在太膚淺了,我必須時刻待在你身邊保護你!”林建華越說越溜,連個磕巴都不打。
“你嚇唬誰呢?我一農村來的,孤身在省城置辦下這麼大的家業,我能被你嚇著,你是不是也太小看人了?”
“我沒有小看人,你看我臉上的刀疤,還有我十年的邊疆生活,我用自己的血的教訓告訴你,你不要小看人!”
蕭圓沉默了半晌:“你後娘真的那麼嚇人?”
林建華點點頭:“不是我嚇唬你,她真的心思惡毒,而且就算我走了,你以為按著你之前的說法,我爹就會放過你嗎?有些事情他不用自己做的,你就是要鬨,你沒有證據,能拿他有什麼辦法?我就不一樣了,不管他怎麼不待見我,我都是他兒子,他就算再狠毒,他不會要我的命,你就不一定了。”
“你爹要我閨女的命?為什麼?我閨女這麼好,他為什麼要我閨女的命?”蕭母突然從後麵竄了出來,嚇了蕭圓一跳。
蕭圓拍著胸脯:“娘啊,你這樣要嚇死人的!”
“你一邊待著去!”蕭母一把蕭圓拉到身後,她直愣愣的盯著林建華,“你爹怎麼回事兒?為什麼要我閨女的命?你說話!”
蕭圓攬著蕭母:“你聽錯了,沒有誰要弄死我,他就是嚇唬我,想讓我跟他,你彆當了真。”她給刀疤男擠了擠眼睛。
林建華一臉愧疚:“我錯了,我就是太想娶你閨女了,可是她老不同意,我沒辦法,娘,你也幫我勸勸吧,隻要她願意,我當上門女婿也願意。”
“你這孩子,彆亂喊!”蕭母麵上好了不少,她兩隻眼睛從他們倆身上掃來掃去,“唉,我是鬨不懂你們現在的年輕人了,處對象就處對象,怎麼還想詛起咒來了呢?”
“娘,我們沒事,你去忙活飯吧,我好像聞著糊味了。”蕭圓看蕭母沒事了,就催著她做飯。
蕭母嗅了嗅鼻子:“我的紅燒肉!”撒丫子就往廚房裡跑。
蕭圓又擺手讓兩個孩子回屋,看孩子進去,她才沒好氣瞪著他:“你說話也不注意點場合,剛才要不是我機靈,我娘一準被你嚇出個好歹。”
“你要是早點同意,我不就不說了嗎!”林建華委屈巴巴的說著,“我剛才還被你氣著了呢,我都沒說什麼。”
蕭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哎喲喲,看把你委屈的!”
林建華趁著蕭圓不注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我不跟你說虛的,你想我爹能從基層做到高位,心能不狠嗎?不說遠的,就說那幾年,多少人都被弄下來了,就他隻坐了幾年冷板凳,幾乎沒受什麼影響,後麵形勢一翻轉,立馬就升了上去。”
蕭圓沒說話,在那種形勢下,她要說人隻是靠著運氣,連她自己都不能說服自己。
“當初他為了保自己的官位,舍棄了我外家,也舍棄了我,後來形勢不好,怕我連累他們家,又把我弄到了邊疆,這事是我後娘辦的,但要說我親爹不知道,我是打死都不信的,他就是怕我的出身連累他。”
蕭圓歎了一口氣:“要不說寧要乞丐娘,不要富貴爹呢。”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哪裡舍得放棄。
林建華諷刺一笑:“他們就是太會算計了,算計的這麼精明,世上人又不都是傻子,總有人能看出他們是什麼貨色。”
“人命的事情,他們應該不敢做的,頂多就是我做生意的時候給我添帶你堵,你不用擔心我。”要不是她現在房子買了,兩孩子的戶口也都遷了過來,她真想換了城市生活。
林建華能覺出她語氣裡的變化:“你彆怕,有我在,他不敢亂來!”
蕭圓聽他又這麼說,想著趁此機會跟他說清楚,就認真無比的看著他:“不用,我真的不用你為了報答我而.....“犧牲”自己,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我有我的路要走。”
林建華一聽就急了:“我怎麼犧牲自己了?我就是想和你一塊,就算是犧牲,我也是心甘情願。”
“算了,我懶得跟你說。”
蕭圓一看又說不通,她也懶得說了,等忙過這兩天,她非得抽出一天時間好好跟他說,一直說到通為止。
林建華嘴角微翹:“在我爹還有後娘的事情上,你聽我的就行!”
“你後娘就是普通的家庭婦女,能那麼橫,也隻是借著你親爹的權勢狐假虎威罷了。”這一家人還真挺麻煩的,沒準還真能給她找點麻煩。
“你得罪了我後娘,她不會放過你的,她心眼最小了,當初我還沒怎麼樣呢,她就知道先下手為強,把我廢了。”
林建華腦子裡閃過那幾年的畫麵,現在想想還跟做噩夢一樣,他知道她很聰明,但她聰明也隻是一個人,他後娘背後可是有他爹。
蕭圓看著他臉上的刀疤,為當初那個十幾歲的半大少年難過:“等有機會,也給她臉上劃一刀,讓她知道破相的滋味。”
“吃飯了!”蕭母做好飯就朝院子裡喊了一聲,然後就注意到兩個緊緊相握的手,“你們,你們到底什麼情況?”
蕭圓注意到蕭母的神色,趕忙要甩開刀疤男的手,結果這人力氣大的很,愣是甩不掉,氣的蕭圓想罵人:“你趕緊鬆手!”
“娘,”林建華又死不要臉的對著蕭母就喊娘:“你也看見了,我要入贅到你家。”
“娘,你彆聽他胡說八道,他就是覺得你做的飯好吃,想在咱家白吃白喝,你千萬彆當真。”蕭圓使勁往刀疤男身上“撥臟水”。
“說的對,我就是喜歡在家裡吃飯,我入贅了你們家,以後家裡的苦活累活都我乾,隻要管吃喝就行。”林建華愣是彆人怎麼潑臟水,他都接著。
蕭母聽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們鬨的什麼:“都彆吵了,趕緊吃飯!”
蕭圓冷眼盯著刀疤男:“鬆開!”
林建華拉著她就往屋裡走:“再牽一會。”
今天的夥食很豐盛,這些天蕭圓忙著搬家的事,蕭母在夥食方麵特彆舍得,一大盤子的紅燒肉管夠,還炒了雞蛋,菜式雖少,卻全是下飯的菜。
林建華在裡麵吃的熱火朝天,可就苦了在巷子口的兩兄弟了,銀牙大口大口的咬著燒餅:“老大不愧是老大,如今都登堂入室了,我估計要不了多久,咱們就有大嫂了。”
胖子無所顧忌的坐在地上:“唉,你說老大也真是的,隻管自己在裡麵吃香喝辣,都不管兄弟水深火熱了。”
銀牙一腳踢過去:“你個王八羔子,昨晚的鹵肉就數你吃的最多,還好意思說老大不管你水深火熱?娘的,你要不願意,明兒換個人來。”
胖子訕訕笑了笑:“我就隨便說說。”老大還是很夠兄弟的,隻要讓他們做事,每次的油水都挺足。
“隨便說話說也不行,做人得講良心,咱們幾個要不是有老大照顧著,興許早就餓死了,如今咱們幫忙看著那些車把式運書,老大也沒虧過咱們,你小子一天到晚嘰歪個屁!”銀牙將胖子一通數落。
“你還不知道我嗎,我就隨便叨叨,算了,我不說了還不行?”胖子說不過他,隻能認慫,“唉,我什麼時候也能討個媳婦就好了。”
“等咱掙著錢了,還怕娶不上媳婦?”銀牙想到自己已經攢了一百塊錢,不禁會心一笑,等他攢夠了錢,就可以娶媳婦嘍。
胖子也跟著點頭:“現在好像也沒有人跟咱們過不去了,等我攢上個一年半載,我就能娶一個媳婦,等再掙著大錢了,我也去買個大房子,到時候也讓我爹看看,我過的不比他們差。”比他們好多了!
銀牙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咱們肯定能比那幫人過的好!”
蕭圓雇了三倆馬車連軸運,一共運了兩天,才將家裡的書都運到了新書店,後麵又讓他們幫著搬了一趟家,新家的事情,蕭圓就全權委托給了蕭母,她自己則將全部的心思放在了新書店。
所有的書必須分門彆類的擺放,還得按著新舊不同標價格,她想趁著開學的新書店開張,所以每天都要忙活到很晚。
“你要不先回去吧,我在這弄,不弄好不走!”林建華看著外麵的天色已經全黑,就催著蕭圓快走。
蕭圓看著地上的一堆書,搖了搖頭:“明天就開學了,我不弄好,明天怎麼開張?”她說完又抬手看了看表,就催著刀疤男走,“快八點了,你先回吧,我離家近,你住的遠,到時候不安全。”
林建華怎麼可能回走:“胡扯什麼,讓我個老爺們走,留你一個女同誌,那我還是人嗎?”
“這次謝謝你了,幫我忙前忙後,不然我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有個男人幫忙,確實能省心好多。
“這麼客氣乾什麼!”林建華低頭一本一本的整理著書,“可惜我隻念到完了小學,要是念完了初中,我也去考大學了。”
“我也是,”蕭圓有點感慨兩個人的巧合,“我是因為自己玩心重,念不下去,你呢?”
林建華低著頭:“我爺那時候年紀大了,沒法上工掙錢。”
蕭圓默默歎了一口氣:“沒關係,隻要咱們想學,肯定能學的成,我就打算去報個班,等我打聽好了,跟你說一聲。”
林建華低聲笑了:“好!”
一直忙活到大半夜,他們才忙完,林建華將蕭圓送回家,才一路騎車狂奔往住處趕,等天麻麻亮的時候,又起早往書店過來奔。
蕭圓也起了大早,穿上新買的衣服,她就騎車出發了,今天是開張第一天,必須整個開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