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初,出遠門可真是受大罪,蕭圓坐著牛車到了鎮上,買了點乾糧,接著換乘馬車繼續倒到縣城,他們縣城沒有火車,她必須得到省城才行,而她所在的縣城離省城中間又隔著十來個縣....
縣與縣之間,可沒有汽車可坐,蕭圓隻能選擇走路或是搭順路的馬車,她使出渾身解數求路過的馬車能捎上她一程,就這麼著一路走走停停,輾轉到省城都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
等從省城坐火車到隔壁省,再從隔壁省省城到北方軍區,又是半個月過去,一個月的囧途生涯,蕭圓好不容易養的那點肉早就沒了,如今比她剛來的時候還慘呢。
不僅瘦骨嶙峋,滿目滄桑,關鍵還邋遢的不行!
她現在的模樣跟個叫花子也差不了多少了,身上穿的那件補丁累著補丁的衣服經過一個多月的風吹日曬,除了一些重要地方,其他邊角已經破碎不堪了,也得虧是夏天,這樣不冷還挺涼快。
那張老臉更是不能看了,原先就不少褶子,如今褶子裡又夾雜著灰塵,平添了幾分老相,要是現在汪氏站在她跟前,不知情的肯定以為蕭圓是她大姐。
四肢裸露的地方黑漆漆的,一半是曬的一半是臟的,這一個多月來,她都沒條件好好洗個澡,可想而知,她現在是個什麼狀態。
要不是她說的可憐巴巴,看著又格外淒慘,人家拉馬車的都不稀得帶她。
當然了,就她這副鬼樣子,也沒哪個眼瘸的會盯上她!
蕭圓看著門口那個大大的五角星,長出了一口氣,她終於到地方了。
她其實昨天下午就到了附近的鎮子上,隻是她那時候太累了,她怕來這之後就是跟人吵嘴都沒力氣,索性就在鎮上隨便找了地方糊弄了一晚。
臨天黑之前,她在鎮子上找好了馬車,約好今天一大早出發。
她駐足盯著軍區大門看了一會,就將手裡拎著的臟兮兮的小布包挎在肩膀上,步伐堅定的朝軍區門口走去。
門口的警衛早就注意到門口的蕭圓,等她一靠近,就趕緊攔住:“大娘,你找誰?”士兵的眼神從蕭圓身上掃過,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半步。
蕭圓狠狠瞪了門口小兵一眼:“找孫狗剩,不對,找孫紅軍,孫營長!”什麼眼神,她隻是看著老點,頭發還是黑的好不好。
狗日的孫狗剩現在已經改名了,如今不叫孫狗剩,改叫孫紅軍了,得虧是她看了信封,不然她還不知道能不能找著他人呢。
嗯,蕭圓就是來找孫狗剩的麻煩的,狗日的,他把原主甩了,自己在這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享福,想的倒是挺美。
哨兵又盯著蕭圓看,心說她該不是孫營長的鄉下老娘吧,哨兵越看越像,問話的口氣也好了不少:“大娘,你是孫營長他娘吧,我...”
蕭圓再也聽不下去了,她將肩上的包裹使勁往地上一摔:“呸,誰特麼的是他娘?我他娘的是他鄉下老婆,我說你當的什麼哨兵啊?眼神咋這麼差勁,你看我這烏黑烏黑的頭發,看著像有那麼大兒子的嗎?”
剛才她就忍著了,沒想到部隊裡的人這麼眼瞎!
哨兵將噴到自己臉上的口水抹去,又連忙彎腰撿起地上的包裹跟蕭圓不住道歉:“大...娘,不是,同....同誌,對不住啊,對不住!”她頭發哪裡烏黑了,明明灰突突的。
不過哨兵這次學乖了,再不多說一句。
蕭圓一把搶過自己的小布包:“他人呢,你讓他出來,狗日的孫狗剩,如今發達了,就學那陳世美不要我這個鄉下老婆,做夢呢他!去,你去把他給我叫出來!”
哨兵看了蕭圓一眼,又快速收回:“同誌,你先彆急,我去打電話。”
隊裡誰不知道孫營長媳婦是個城裡人,如今又來了一位....看樣子,這位女同誌是來鬨事的,他還是先跟班長報告一聲吧。
蕭圓看哨兵叫人去了,沒有多想,部隊管理嚴,不讓外人隨便進去,她能理解,她剛好可以再用這一點時間,複習一下等會怎麼狠揍孫狗剩一頓。
結果等了一會功夫,孫狗剩沒見人影,倒是來了兩個當兵的,一個一杠三星,一個一杠一星,三星的見著蕭圓就要握手,見蕭圓冷著臉,他也一點不在意,熱情的介紹自己:
“這位同誌,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你來的不巧,孫營長剛好出任務去了,現在營裡的一切事物由我代管,我是孫營長的搭檔雲偉,你叫我雲偉就行。”
雲偉在辦公室裡聽到下麵回報立馬就趕來了,這會看到真人,心裡倒是能理解紅軍為啥會選小雨了,都是女人,這差彆也太大了,怪不得剛才劉興會誤以為她是紅軍的娘呢。
介紹完自己,他又拉過旁邊的下屬繼續介紹:“這位是小王王一達,他是警衛連的政委,剛才接待你的是劉興,還是個新兵蛋子,呃,說了半天,還不知道同誌貴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