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圓默默聽著,有些人的聲音她能聽的出來,都是一個車間的,共事了兩年多,她不可能聽不出來。
這是時間隔了太久,都不記得她什麼脾性了?
“怎麼,一個個都這麼閒,都閒的操心起老娘的屋裡頭事來了?”
幾個人說的熱火朝天,冷不丁聽見蕭圓的聲音,都嚇了一跳,不過她們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她們這麼多人呢,難不成還怕她一個?
“我們說就說了,你能把我們怎麼樣?”
“就是,也不看看外麵現在什麼情形,還以為跟過去一個樣兒呢!”
蕭圓冷眼朝剛才說話的人看過去,不為彆的原因,她就是認識說話的人:“你跟我說說現在什麼形勢?我是沒聽說過老蔣打過來,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形勢?”
“你少裝蒜,你自己什麼來曆不知道麼?你一資本家的姨太太,要說你沒沾上一點資本主義習性,誰信?沒準兒陳老爺跑路,你就是留下來的臥底!”
“嘖,劉姐不去當公安真是浪費人才了,我一無是處的普通工廠女工都能被你說成是臥底,你一縣財務科長的侄女,那就更是臥底了。”
蕭圓認識這人,她們還是一個車間的呢,早前她就一直捧著楊玲玲的臭腳,後來楊玲玲倒台,她在車間裡低調了不少,她也就一直沒放在心上,如今這是替楊玲玲報仇來了?
想到這一層,蕭圓就更不待見她了:
“畢竟你伯父管著一個縣的財政,那裡麵的門道可就多了,比如什麼機密部門領了多少錢,咱們縣附近又有個軍區.....”
劉姐表情嚴肅:“我大伯根正苗紅、清清白白,你少汙蔑他,你跟著資本家過了十幾年吃香喝辣的日子,早就不純潔了,已經嚴重汙染了我們的隊伍。”
“我勸你儘早懸崖勒馬,認識錯誤,組織上會考慮你的自首情節,會從輕發落,你要是不識好歹,繼續執迷不悟的混跡在無產階級隊伍裡,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也怪她大意了,她來之前沒見她來上班,沒想到她們幾個人說個閒話,竟然被當事人給聽見了。
如今既然都被人聽見了,兩邊再無轉圜,她隻能把她打到,否則敵人反攻倒算,她就得倒黴了。
其他幾人都縮在角落不敢吱聲,她們可沒那好口才能跟蕭圓舌戰個幾回合,萬一說錯話,被她逮住把柄,連累到家裡人,她們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蕭圓冷笑:“那可說不好,再根正苗紅的人,在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麵前,也沒幾個人扛過去,這都是經過事實論證過的,前兩年被槍斃的楊縣長不就是麼,槍聲猶在耳畔,某些人就又猖狂起來了。”
劉姐沉著臉:“國家這麼大,不能因為某一個人就否定全部,蕭同誌,你太片麵了。”
蕭圓麵無表情:“彼此彼此!”回去就讓林建軍將她祖宗十八代給查清楚。
劉姐沒有再說話,她深深看了一眼蕭圓就領著一幫人走了,看來晚上必須要跟大伯報備一下了。
蕭圓心情也不好了,她原以為上上班沒人搭理,應該問題也不大,沒想到才幾天就傳出這樣的謠言。
看來回頭她得找幾個人幫她注意廠裡的風向了,不然她再這般蒙在鼓裡,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蕭圓一回家,就躺在搖椅上不想動,工作倒是不累,精神上卻受不了,她已經半個月沒休息了,加上中午又發生那樣的事.....
哲哲有些心疼他娘:“娘,要不你教我做飯吧?”
蕭圓瞄了一眼搖籃裡的小兒子,沒有同意:“看好弟弟就是大功一件。”現在她還能請鄰居幫她照看一下孩子,以後可就不好說了。
哲哲給他娘倒了一杯水:“娘,剛才我去接小軍,吳奶奶說以後不給咱家帶孩子了,說是怕影響不好。”
怕什麼來什麼了,蕭圓頭疼的看了一眼小兒子:“回頭我跟你林叔叔再商量看吧。”
林建軍的日子也不好過,蕭圓要學習上麵的指示精神,他作為領導更要學習,而且他還得組織下屬學習,加上原本的工作,還有一些私活要辦,每天忙得不可開交。
他現在也覺得媳婦擔心的不無道理,如今報紙內刊長篇累牘的報道,不是無的放矢,它是帶有明確的政治目的的,它昭示著一個更大的風暴正在慢慢形成。
他有些心累,有些疲於應對。
晚上兩口子相擁而眠,他是一點彆的心思都沒有了。
蕭圓強撐著眼皮才沒睡著:“吳老太太不願意給咱帶孩子了,你看怎麼辦?”
林建軍朝兒子那邊看了一眼,也有點煩躁:“我帶到辦公室裡去吧,我好歹有個單獨的辦公室。”
說完孩子,蕭圓又將中午發生的事情跟他說了。
末了,蕭圓輕飄飄的來了一句:“大家都在猜你什麼時候將我蹬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故事快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