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圓淡淡看著被她氣的跳腳的老太太,眼前這位名叫李小翠老太太,就是害的原主淒慘人生更加淒慘的罪魁禍首。
一張圓乎乎的老臉,外加一雙大眼睛,如果能收斂著點,不那麼刻薄,倒也勉強算個慈眉善目的老奶奶。
“老太太,你用不著罵了,雞蛋和窩窩頭都是我拿的,不過你可怪不著我,你把糧食都鎖起來,是想餓死我們娘三還是怎的,這家裡的糧食也有我們娘三的份兒,我吃自己的糧食天經地義。”
從去年年初起,他們村就從王家村初級農業生產合作社,升級成高級社,糧食都是按人口分,老人孩子都有口糧分,人七勞三,這兩年沒災沒難,分的口糧足夠她們吃的,根本沒占這家裡一分便宜。
“老太太?你叫我老太太?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我老王家在你落難的時候收留了你,這會兒你叫我老太太,你是翅膀硬了,翻臉不認人了?”
“哼,果然是哄老爺們玩的女-表子,無情無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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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我一看你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是我老頭子看你可憐,不然我是打死都不會同意你進門的,現在果然被我說著了,是不是覺著你男人死了,就能再重新找個了?”
“個不要臉的,沒男人就活不起了是吧,我們家是倒了什麼黴,娶了你這個掃把星進門,我家六子本來好好的,就是活活的被你給克死了!你個害人精、喪門星,把我家害的這麼慘,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美得你!”
老太太看這小賤人任憑她咒罵,還不急不迫的模樣,更是恨的牙根癢癢,賤人就是賤人,說是丫鬟,八成就是給人暖床用的,這會兒擺出這副作態唬誰呢。
“老太太,我不和你多說,等你家的一家之主回來,咱們當麵鑼對麵鼓把話說清楚,到底誰欠誰都理理,理清楚了,我們娘三今兒就離了你家門。”
蕭圓說完就回了自己屋子,她剛才左耳進右耳出的聽老太太罵了半晌,心裡沒什麼波瀾,舊社會這樣的老太太多的去了,她自己就見過不少。
當然,比這更難聽的她也能罵出來,隻是她好歹活了一大把歲數,是個體麵人,才懶得跟這鄉下老潑婦計較,再說這家裡她又做不了主,何必浪費多餘口水。
老太太一聽這賤皮子要帶兩賠錢貨走,心裡動了一下,她早就想趕走她們幾個吃乾飯的,養她們幾年已經是菩薩心腸了,更彆提家裡一個重勞力死了,少了不少進項。
要說這賤人光身一個人改嫁她肯定不能答應,六子死了,她將兩賠錢貨甩給他們,自己再找個男人享清福,那哪能行。
如今小賤人要把兩賠錢貨一起帶走,她就犯不著攔著了。
老太太暫時摁住了脾氣,反正吃白食的要走了,怎麼著也是件高興的事兒,她朝賤皮子的背影狠狠瞪了幾眼就忙活午飯去了。
今兒的午飯有昨兒的剩菜打底,還是很好做的,隻要再煮些紅薯,把剩菜熱熱就差不多了。
蕭圓在屋裡等著,這房間裡的東西,她一件都不打算要,她們睡的褥子和被子,已經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硬邦邦的,不保暖了。
還有一些舊衣服都是補丁累補丁,除了身上穿的,其他的就拿回去納鞋底吧,如果這家能讓她拿走的話,最後還剩一個爛了一條腿的破櫃子,估計也帶不走。
等遠處傳來敲鑼的聲響,上午的田間活計算是結束了。
很快,陸陸續續就有人回來了,老太太吆喝來吆喝去,很是耀武揚威。
老太太看到老頭子回來的時候,眼睛都放光,她恨不得立刻就好消息告訴老頭子,家裡幾個吃乾飯的終於要走了,今兒個可不是他們家趕的,是她們自己要走的。
還是再等會兒,老頭子他們都累了,吃完飯再說,老太太趕緊去廚房端菜去了。
人都回來了,太好了,趕緊說事兒吧,她還得趕時間搬家呢。
“既然一大家子都回來了,那我就當著大夥兒的麵把話說清楚,省的老有人說我們娘三是吃白食的。”
蕭圓大咧咧的走到堂屋,看著這家裡的幾個爺們都坐在板凳上等著吃飯,她大大方方的坐到老爺子對麵。
幾個平輩的伯子們,看著往常悶不啃聲的六子媳婦今兒竟敢跟老爺子麵對麵,心裡納罕,這六子家的膽子挺大呀,他們爹可不是好說話的,今兒有熱鬨瞧了。
幾兄弟打了個眉眼官司,都默不吭聲的坐在邊上繼續看熱鬨。
幾個妯娌看著今天的六子媳婦兒也都覺得陌生的很,那氣勢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可那模樣明明還是那個人,但那感覺說不上來,就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
妯娌幾個相互使了眼色,也都跟著進了屋,站在角落裡,坐,她們是不敢坐的,沒那膽子。
“六子媳婦,你先出去,這是男人家待的地方,有什麼話等我們吃完飯再說。”
老爺子看著這個平時毫無存在感,在他麵前唯唯諾諾連說話都不敢大點聲兒的養子媳婦,今個竟然敢跟自己直視,心裡很不舒服。
“一頓飯不吃死不了人,我這餓了三天的人不還是活的好好兒的麼?還是早點把話說清楚,我們娘三是真不想再擔著吃白食的名兒了。”
哼,她就是故意這時候跟他們攤牌,餓一會兒怎麼了,就得餓的他們頭昏腦漲理不清頭緒才好呢。
“呸,你個不要臉的賤人,雞窩裡的雞蛋都讓你霍霍了,還把鎖頭砸了,好好的櫃子愣是讓你砸出個窟窿來,十幾個窩窩頭,外加半盤子肉和半盆子豆腐,好意思說你沒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