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觀察一下藥水的成色和質地,給出答案:“大概還需要一個周。”
“我會去拜托奧利凡德先生幫忙用我原來的那支魔杖來偽造一支新的,做好以後我會立刻給你送過來。隻是……”奧羅拉說,眉眼間的憂慮色彩更甚,“你要自己小心。”
“你也
一樣。”斯內普看著她,濃白的霧氣暈花他的眼神。
重新回到校醫院後,奧羅拉沒能在那裡找到奧利凡德。她詢問了一下正在值班的薇姬·克林頓,對方告訴她奧利凡德剛剛離開了。“你有見到伊萊亞斯嗎?”薇姬拉住正準備匆匆離去的奧羅拉的手,眼睛裡有克製不住的淚光在閃動,“大家都說沒見到他回來,他是不是沒回來?外麵到底怎麼樣了?”
奧羅拉無言地看著她,心裡也很不好受,但還是說到:“抱歉,我也沒能聯係到他。我……也希望他能沒事。”薇姬點點頭,伸手擦去眼角的淚水,繼續去做自己的工作。
穿過走廊,禮堂,大廳,花園,奧羅拉碰到了幾個輪值出來巡視的高年級級長,他們全都顯得很緊張,眼底裡閃爍著恐懼。伏地魔這個名字對他們來說就和最深的陰影一樣,還在他們隻有幾歲的時候就造成過無法磨滅的傷口,而如今,他再次回來了。
“噢……奧利凡德先生啊,我剛剛看到他了,他朝那個方向去了,可能在城牆外圍的地方。”一個拉文克勞級長說到,然後又蒼白著臉色看向奧羅拉,“菲爾德教授,他……他真的回來了嗎?我們是不是隻能留在這裡,哪兒也去不了了?我的父母還在外麵,他們……他們可能還什麼都不知道,我……”
說著,女孩的眼淚終於從眼眶裡決堤滾落下來,沾濕她的衣袍。
奧羅拉伸手擁抱住她,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彆哭,你們在這裡相對來說是比較安全的,所有教授都在這裡,我們會保護好你們的。至於你的父母,外麵也有很多反抗食死徒的人,你要相信他們。”
女孩淚水漣漣地點頭,奧羅拉顧不得跟她再說什麼,一路用最快的速度來到城牆外圍,果然看到奧利凡德正站在那裡,雙眼無神地盯著頭頂的保護罩,遠處的青翠森林,漂浮雲彩,還有那種看不見的死亡陰影。
“先生。”她走過去,涼風吹散她的頭發,割在臉上帶來一陣疼痛,語氣急切,“我們需要您的幫助,先生。”
“你真的認為我們會贏嗎?”奧利凡德忽然沒頭沒腦地這麼說了一句,失去神采的銀白雙眼比平時看起來更為詭異,仿佛一
片荒蕪的雪原,“他回來了,像個噩夢一樣,恐怖,強大。”
“噩夢總有醒過來的一天的,先生。它們是很嚇人,但是通常短命。”奧羅拉平靜地回答。
奧利凡德勉強微笑了一下,“請告訴我,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吧。”
“我們想請您幫我們偽造一支魔杖,先生。”奧羅拉說著,取出那支已經跟隨了自己裡九年的柏木魔杖,“您已經見過伏地魔手裡的那支古老魔杖以及那個共生魔咒了。我們希望您能將它偽造成那支魔杖的另一半,讓他以為自己已經消除了這種聯係。”
奧利凡德接過它,細細撫摸過:“柏木魔杖,龍心弦,十二又四分之三長,相當柔韌。你來我店裡購買它的時候,仿佛就像昨天一樣。”
“有希望能偽造成功嗎?”
“我會竭儘全力的,隻要他不拿到那支真的魔杖用來對此,我想應該很難被看出來真假。”
“那太好了,先生。煩請您儘快。”
“我會的。”
……
要想做出一根儘善儘美的魔杖,那也許整個英國隻有奧利凡德能做到。
要想做出一根以假亂真的魔杖,那也許整個英國還是隻有奧利凡德能做到。
拿到那支足以讓所有沒有見過赫奇帕奇魔杖真容的人都無法辨認的冒牌貨的時候,正好是伏地魔回歸的第七天。
霍格沃茨靠著那個古老咒語催發出來的保護罩,已經扛過了好幾輪食死徒的進攻和轟炸。然而任何咒語都是有極限的,他們不可能指望著這個保護罩能保護他們一輩子。
因此按照鄧布利多和薩拉查的計劃,斯內普必須在防護罩被打破的那一天,當著所有食死徒和學校師生的麵殺死鄧布利多。這樣伏地魔才會相信他拿到的魔杖是真的,他的忠誠也是真的。
在那之前,雷古勒斯和其他鳳凰社的人以及傲羅們,則負責將能聯係到監護人的低年級孩子們分批轉移出去。確保在保護罩失效之前,不會有不能參戰的人還留在這裡。
隻是這樣一來,一直到整個戰爭結束之前,斯內普都會背負著叛徒的罵名,會被所有人唾棄,詛咒,怨恨。而奧羅拉不能替他說半句辯解的話,她得和其他人一起憎恨他,遠離他,甚至…
…
“如果必要的話,你必須攻擊我,尤其是在其他食死徒的麵前。你怎麼對他們,也必須怎麼對我。”斯內普這麼說到。他的聲音平滑,冰冷,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像機械發出來的那樣,說出來的每一個詞都冷靜到殘忍,仿佛他根本隻是個置身事外的看客。
奧羅拉一言不發地聽他說著,視線低垂,雙手抱著手臂,緊緊抓住自己,發涼的指尖掐進柔軟的衣物和皮膚裡。坩堝裡的魔藥沸騰成一種嘈雜的嗡嗡聲叨擾著她的神經,一股極端的冷徹貫遍她的全身,隻剩靈魂依舊留有餘溫。
半晌後,她終於抬頭:“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對嗎?求你了。”
斯內普隔著地窖裡那些暗沉的空氣和虛浮蒼白的光絲對上她清亮的眼睛,說到:“是。”
“好……我答應你。”她輕聲說到,“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我也會等你回來。你會回來的,是吧?”
斯內普沉默地看著她,對方眼裡的光點蜷縮在眼底,顫抖如風中的螢火蟲那樣,細小而堅定。承諾是很脆弱的東西,尤其是在現在這個他們根本看不到清晰未來的時刻。
它誘人,美好,明明比一張白紙還無用,卻沉重得讓人無法開口。
可如果是她想要聽的話……
第一次,奧羅拉在斯內普眼裡看到了掙紮,好像理智和衝動在撕扯著爭奪他的話語權。
“西弗勒斯?”
斯內普緩緩伸手,撥開她因為低頭而垂在眼前的淺金色發絲,動作慢而輕柔,指尖擦過奧羅拉肌膚的時候,像羽毛在她額頭落下的一個吻。
“會的。”
隻一瞬間,她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
魔藥成型的那天,斯內普迎來了兩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納西莎·馬爾福,以及她的姐姐,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
由此斯內普才知道,原來在過去的七天裡,黑魔王除了在四處召集他被驅逐和流放的追隨者和魔法生物以外,還交給了馬爾福家一個任務。
“他發現了幾個魂器的被毀,所以已經等不下去了,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和毀掉赫奇帕奇的魔杖,以及打破霍格沃茨的保護罩。”斯內普對鄧布利多說,“他給了馬爾福一個表示效忠的
機會,讓德拉科把他的另一個魂器帶進城堡裡,打算從內部破除保護咒語。”
鄧布利多的手在桌麵上點了點,思索了一會兒後說到:“可是據我所知,德拉科就在城堡裡,從湯姆回歸之前就在,一直沒有離開過。”
“我想應該是利用了家養小精靈。”斯內普回答。
鄧布利多聽完,眼神立刻暗沉下去,嘴角卻微笑起來:“那個魂器是什麼,你知道嗎?”
斯內普搖搖頭:“我立下了牢不可破誓言,必須確保德拉科的行動會成功。”
鄧布利多理解地點點頭:“我假死以後,湯姆一定會讓你來接管霍格沃茨。我會將我的魔杖和那枚戒指交給斯萊特林先生,假魔杖則會被我帶在身上。”說著,他拿起那瓶假死藥,像端著一杯火焰威士忌來敬酒那樣,“就讓我們從今晚開始。”
他仰頭,神色平和地喝完那瓶會在合適時候發揮作用的藥劑。
……
最後一批低年級的孩子被隱秘地安全送走的時候,沉重的夜幕剛剛降臨。
比起其他幾個學院的人數逐漸減少,斯萊特林們則絕大多數都留了下來。不是因為他們願意,而是因為他們的父母,親人,就是外麵那群人人畏懼的食死徒,是敵人,所以沒有人會來接他們。他們是幫凶的孩子,是霍格沃茨這一個星期以來最讓人害怕和厭惡以及人人排擠的對象。
也許從自身來講,他們大多並沒有想要傷害周圍同學的意願,但是家族和立場由不得他們選擇。即使他們什麼都沒做,那也改變不了許多孩子的親人都是因為他們的家族而死的事實。
他們成了整個學校裡最被孤立的學院,連幽靈都不會靠近他們。而斯萊特林們也似乎形成了某種默契,不管去什麼地方,他們永遠都是成群結隊,並且成員保持固定,不會有一個人落單。不是為了威脅和恐嚇誰,隻是為了保證自身不會被某個心懷仇恨的同學用惡咒中傷。
然而今天,奧羅拉注意到那位馬爾福家的小少爺並不在,他的同伴倒是已經來了。這就意味著他一個人落單了,這種情況很不對勁。
“你有看到德拉科嗎?”她朝旁邊的辛西婭問到,“他怎麼沒來吃飯?”辛西婭極快地朝斯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