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顯然陳白沒打算叫小輩看見妻子難看的一麵,並沒有再說什麼,仿佛剛剛那通毒舌不存在一樣,倒是陳白家的低聲哭著說道,“大丫頭打小兒身子就弱,就可憐。如果以後咱們真的不管她了,她可怎麼活啊?”碧柳的身體不如陳平和翠柳健康壯實,打小兒七災八難的,陳白家的自然對健康平安長大的孩子們少了幾分關心,一心都撲在碧柳的身上,因此最心疼她。
如今陳白說出那麼多絕情的話,陳白家的自然擔心痛苦。
“彆哭了。大過年的哭得不吉利。你心疼碧柳的心我知道,是慈母之心。可是你不是指她一個孩兒。”陳白低聲對妻子說道,“我不過說了幾句,碧柳就對我這樣忤逆不孝,日後你還指望她對你十分孝順不成?好的攏在身邊咱們一家和睦,不好的就折了不要了又能怎樣?你生了她一場,又給了她這麼多的金銀嫁妝,對得住他了。”他的聲音細微,陳白家的也畏懼他,因此不敢大聲哭泣,隻能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對陳平三個歎息說道,“叫你們年都沒有過好。”
不不不……
因為看見碧柳被趕走,他們覺得這個年過得特彆好。
雲舒忙說道,“嬸子彆多想了。這個年咱們過得挺好的。”
陳白家的以為雲舒是在安慰自己,頓時感動得不得了。
“小雲,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見陳家鬨了這一場,還想著安慰她呢。
雲舒無奈地跟翠柳對視了一眼。
這年頭,說實話都沒有人相信了。
“你們在廚房折騰什麼了?”陳白對雲舒問道。
雲舒隻要一回來就折騰廚房,陳白自然直管問她。
“我跟陳平哥還有翠柳一塊兒吃了包子還有酸辣湯,還做了火鍋底料。陳叔,明日我帶走一半兒,剩下的您和嬸子在家裡吃吧。有的時候吃飯不方便,直接涮鍋子又快又好吃。”雲舒對陳白把三個廚房裡的婆子給了自己真的十分感激,畢竟這樣用熟了的婆子,雲舒往後在家裡用著也放心。隻是今日見陳白顯然還有話與陳白家的說,她很有顏色就和翠柳一塊兒出來,低聲說道,“嬸子這個年大概是要過得不開心了。”
他們是開心了,看見碧柳吃癟。
可是陳白家的這做娘的必然心裡過不去的。
“你也看見了,她今日被爹說了幾句就恨成那樣兒,半點兒都不孝順。娘有什麼好傷心的。”翠柳才不管碧柳怎樣呢,見雲舒點了點頭,就拉著雲舒告彆了吃得肚子都鼓鼓的陳平回了她自己的屋子,與雲舒都洗漱了一塊窩在床上吃花生,對雲舒問道,“你真的不留在家裡啊?”雖然國公府的年貨裡也有碳,這些碳雲舒這段時間在她自己的宅子是肯定夠用了,可是沒有翠柳陪著,雲舒孤零零的得多孤單啊。
“不了。你在家裡還要出去走動親戚好友,又肯定還有親戚好友上門,我覺得亂糟糟的。我想好好兒歇歇,也不想和人說話,也不想和人往來。”雲舒想過個消停年,更何況她也不是陳家的孩子,見了人就解釋怪麻煩的,因此對翠柳笑著說道,“等你忙完了就去找我,到時候我也歇好了,咱們又能一塊兒玩。”她一向堅決,翠柳見她是真的不想留在陳家,也沒什麼法子,隻能說道,“我爭取過兩三天就過去陪你。”
雲舒笑著答應了。
等到了第二天,她在陳家吃過了早飯,這才叫陳白與陳平帶著那許多的東西一同回了自己的小宅子。
宅子裡冷清得很,因幾年下了幾場大雪,雖然沒有把院子裡的那些樹木給壓壞,可是一些花枝卻都已經折斷了,而且滿目的雪地沒有人打掃,透出幾分荒涼。
雲舒倒是心疼了一番被雪壓壞了的花枝,不過花花草草這些植物生命力強,就算是壓壞了一些,隻要到了春天春暖花開自然就能重新煥發生機。
因此她沒怎麼在意彆的,催促著陳白父子趕緊回家好出門去親戚家走動,自己帶著三個如今陳家給了自己的婆子進了院子,忙碌了一番把那些年貨還有陳家拿給自己的東西都整理了一番,又想了想,到底聽了老太太的話,把一些年貨分開都給左右鄰居預備好了,那些隔著遠的就叫婆子們送上門,隻有鄰居方家還有對門的趙家的,因為離得格外近,素日裡走動得也算是比較頻繁,因此雲舒決定親自送過去。
她看了看這些年貨,卻下意識地把目光落在隔壁一片寂靜的院子裡。
隔壁的宋如柏家裡還沒有動靜,恐怕是還沒有從宮裡出來。
不過聽說太妃娘娘已經開始遊說皇帝了,想必宋如柏應該很快就能被放出來了。
她吐出一口氣,到底叮囑了廚房裡的婆子們一聲,叫把雞湯給熬起來,還有把自己從陳家帶回來的好大一盆包子都給熱乎上,這才整理了一番出去送禮。
先去了方家,方夫人對雲舒十分熱情,還給了雲舒回禮,隻是雲舒卻總是覺得方夫人對自己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