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宮中內侍,耳目不靈通的,怕是都活不長久。天子前腳才給裴繼安提了軍將,又派了去采雪蓮的差遣,後腳外頭一應人等就知道了。
軍將倒不算什麼,整個大魏朝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同等職務的,可誰人不知天子而今為了仙藥、仙丹幾乎成了魔,最近一直都埋首書卷之中,聽聞是在找尋能起死回生的雪蓮——今次尋雪蓮的定了是裴繼安,雖然未必能帶得回來,可是一日沒有出發,一日沒有空手而歸,此人就一日是不能得罪的。
此時尚未到下卯的時辰,裴繼安沒有拿到中書調令,自然是老實回司酒監,而兩個小黃門問明了地方,顛顛地一同將書箱送去了潘樓街。
鄭氏見得來人是內侍,臉色都變了,一時站在原地,半晌不曉得動彈,直到人走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然則麵色發白,嘴唇都沒了血色,整個人都是木木的樣子。
沈念禾甚覺不妙,忙將她扶到了一旁交椅上坐下,撫背搓手了,半日才叫她緩過來。
鄭氏捉著沈念禾的手,半晌,指了指地上的那一個大木箱子,問道:“那是什麼?是不是天子賞賜?”
她一麵問,一麵又轉過頭,拿手中帕子擋住臉,做出十分不敢去看的樣子。
沈念禾早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起身去開箱翻看,轉頭同鄭氏道:“乃是肅州、西州、回紇這許多西北之地的輿圖同遊記。”
鄭氏這才鬆了口氣似的,把那攔著臉麵的手帕給放了下來,隻是依舊不太敢去看那木箱子,低聲道:“莫不是西邊要來人,朝中要你三哥去做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