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怎麼回事(2 / 2)

盛芳 須彌普普 7630 字 2024-03-24

“莫不是打聽錯了罷,瘸子怎麼做皇後?新帝真的要娶個瘸子?禮部那關都過不去吧?”

沈念禾一下子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她滿頭是汗,隻覺得眼睛酸澀,肩背俱是酸痛不已,一睜眼,才發現自己居然趴在桌案上,原是太過困倦,算著算著數,就睡著了。

這房中擺設十分眼熟,卻不是在自己廂房,仔細一看,竟是在那裴三哥的公廳之中。

沈念禾揉了揉眼睛,坐起來看了看麵前擺著的東西,這才記起自己本是來同裴繼安說小公廳昨日進度的,隻是來時不見對方,又看到桌上擺了一份進度書,忍不住就坐下來順手核對一回,算著算著,越發困倦,因久久沒等到人來,不知不覺之間便趴著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得並不久,可醒來時沈念禾渾身都不太舒服,整個人都疲憊非常。

她極少夢到從前的事情,也不知道為什麼,今次回夢得這樣清楚細致,倒叫她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仿佛胸口還插著那一支帶著翎羽的箭矢,實在難受得厲害,喝了一口水,忍不住就把門給掩了,尋張椅子坐下來閉目養神。

眼睛閉上沒多久,也不知道為什麼,仿佛從心底裡泛起的濃重困意,沈念禾一下子就又睡了過去。

這一回依舊還是做夢,夢中的主角卻變成了這一具身體的沈念禾。

“她”一身素服,站在一個宅子的正堂當中,滿臉都是淚,道:“我不去,我要在這裡等著爹娘回來!”

轉眼間,周圍的景色一變,好似“她”又坐在了馬車裡,正在某處茶鋪外頭休整。

茶鋪裡有兩個跑堂的得了吩咐出來給馬兒喂草料吃,邊喂邊閒聊。

“聽聞翔慶出了事,那沈輕雲沈副使好似死了,你聽說了沒?”

“不能夠罷?他去翔慶那樣久,也沒聽說有什麼不好,我有個遠方親戚常去跑商,都說自從沈副使去了,哪一處賊盜都要少許多……”

“騙你做甚,我聽掌櫃的說的,他那兒子不是在縣學讀書?看了邸報上頭寫得真真的,據說是進得西賊陣中,就再沒有出現過,也不知道有無全屍留得下來。”

在過片刻,場景再換。

“沈念禾”含淚問同行的兵丁道:“我爹是不是下落不明了?”

同行人默然不語。

再次出發時,“沈念禾”失魂落魄坐在馬車上,等到了下一處地方,她下馬車時,一個踏空,整個人從頭往下栽倒。

沈念禾頭疼欲裂,胸口也發悶,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腦子裡頭如同被人用錘子砸了好幾下一般,嗡嗡地響,響了許久,正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旁邊推她,叫道:“念禾。”

聲音溫柔又熟悉,當中還帶著幾分繾綣。

沈念禾慢慢清醒過來,抬頭一看,卻見邊上站著裴繼安。

他手中拿了一方帕子,輕輕按在她的臉上,一臉的擔憂,道:“是不是被夢魘了?我聽你不住說夢話,叫了好幾聲也叫不醒。”

沈念禾一向淺眠,從未有過像今日這般叫也叫不醒的情況。

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畢竟不好直說,便輕輕搖了搖頭,道:“做了個夢,醒來已經好多了。”

裴繼安就端了一個銅盆過來,給她換洗帕子,也不追問,隻道:“實在頭疼,今日我就同你早些回去歇息,晚上再給你拿酸酸辣辣的東西下個麵條吃,配些清涼飲子,好不好?”

又同她說了些話,不是小公廳事,就是眼下進度如何,做成了什麼。

沈念禾就坐著聽他說話,雖然身體仍然困乏得很,慢慢緩了過來。

她聽著聽著,就跟裴繼安認真討論起來,一邊說,一邊取了桌上筆寫寫畫畫,等到算完一樣,她還待要算另一樣,正要問幾處數字,抬頭一看,卻見對麵人臉上笑了起來,還伸出手把她手中筆杆拿下來,放回了筆托上,笑道:“而今醒過來了,也彆算了,想回去歇一歇罷。”

沈念禾這才發覺,原來方才這裴三哥同自己說那許多話,乃是為了引開自己注意力。

兩人又說了幾句,眼見時辰漸晚,便一齊收了東西同行回家。

且不說這一處兩人慢慢而行,往家裡走,兩裡多外借來的裴府裡,謝處耘卻半靠在床邊,急忙躲開鄭氏的手。

他口中叫道:“嬸娘!我自己換,你把藥放在此處便是!”

鄭氏搖頭道:“你一身都是傷,要怎麼換?”

謝處耘哪裡好意思說你手重,給我換藥換得傷口疼,隻得道:“我自家換!我自家換!”

叫得仿佛被殺的豬一般,又連連避讓。

鄭氏見他如此唯恐避之不及,隻奈何不得,隻好把藥往床上一放,道:“那你自家換,實在換不了,等你三哥回來再說。”

謝處耘嘴上說要自己換,等到鄭氏出得門去,他卻連試也懶得試,隻待沈念禾回來,叫她過來幫忙換藥。

想到自己一半的倉庫事已經轉交給彆人,眼下自己隻能一個人癱在床上養傷,謝處耘就難受得很,他也不好去問裴繼安,隻能問沈念禾。

他把那一堆藥膏、藥粉一收,攏在一起,正待要放在一邊的桌案上,隻是藥瓶不知碰到那一處,忽然橫倒了下去,從裡頭骨碌碌滾出許多顆黑色的藥。

桌案並不高,謝處耘稍微撐一撐還是能看到上頭的東西的,他輕手輕腳地把漏出去的藥拾起來,裝回瓶子裡,因為不知道究竟漏了幾顆出來,隻好一直找。

他摸了一圈,旁的沒摸到,卻隻摸到幾張十分奇怪的紙,上頭寫了“沈念禾”、“裴三”兩個名字,下頭又是兩人的生辰八字,再有萬年曆上“宜下定”、“宜嫁娶”等等字眼,下頭謄抄了十幾個日子,又寫了不少嫁妝單子、聘禮單子。

謝處耘看到這一張紙,一眼就認出來這是鄭氏的筆跡,等到見得其中內容,當即心中咯噔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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