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連夜集結,明火執仗地開拔出城,這陣仗讓梧州城的氣氛再一次緊張起來。但讓梧州百姓又感覺慶幸的是,軍隊是出城,那一定是打彆人去了,不是彆人來打他們。
剛經曆了地震的梧州人,實在是不想再經曆戰爭了。老百姓想過自己的安穩日子,這誰都挑不出錯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你這不是軍隊還在,還輪不到老百姓破家滅門地,豁出去與國共存亡麼。
鄭佐和八姐夫帶著兵馬殺進了山去,他們要跟已經在升龍寨那邊的六姐夫彙合,然後試著往西北方走,看看做了他們俘虜的叛兵有沒有說實話。
章曜沒進山去,但他一點不怪林大公子不給他派活,他走山路差點摔斷腿,甭管進山去找人,還是去打仗,章曜是真的乾不來。
這天晚上,看著林得意喝完了湯藥,留下足夠的人手守著悅來客棧,林大公子才帶著章曜去梧州城。
章曜還是不敢跟大公子說話,直到大公子帶著他走進了原先的太守府,章曜才忍不住開口問大公子:“大哥,我們到這裡來做什麼?”
大公子:“不是說慶家人被關在這裡嗎?”
慶恒要給老母親過大壽,親朋好友要歡聚一堂的,結果卻是讓加起來三百多人的親朋好友,被一網打儘了。
抓的人太多,梧州的大牢關不下,最後鄭佐作主,把人一起關在了慶恒的太守府裡。
“您要審誰?”章曜問大公子:“要審慶恒的幾個兒子嗎?”
大公子擺了擺手,說:“慶恒的書房在哪裡?”
章曜:“哦哦,這個我知道,我領您過去。”
林大公子的人倒沒什麼,跟著章公子的周正們就臉上無光了,他們家這少爺在林大公子麵前跟個小廝似的。
慶恒的書房建在一片竹林裡,除了守在院門處的兵卒,這個名為修竹園的園子空無一人。
章曜從護衛手裡拿了個琉璃燈罩的氣死風燈,抬手就推開了關著的園門。
一行人走進修竹園,正好一陣大風吹起,滿園的翠竹嘩嘩響起,幾隻體型很大的鳥從竹林中撲棱著翅膀,飛了出來。
章曜被這幾隻鳥嚇了一跳,聽見這幾隻鳥呱呱呱地叫,章曜抬頭望著這幾隻四散飛開的鳥,說:“烏鴉啊?嚇我一跳。”
“走吧,慶恒的書房在哪裡?”大公子笑了笑,跟章曜說。
大公子是聽說過,這章黑曜體格跟性情相反,長得嚇人,性子卻是被人嚇,大公子隻是沒想到,幾隻烏鴉也能嚇到章曜。
章曜看看一行人裡,好像就他自己在這兒大驚小怪的,章公子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是不是又在林大公子麵前出醜了?
“今,今天這月亮不錯啊,”章公子想掩飾尷尬,找了一句話說。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月光從夜空傾泄而下,如同一層薄紗,覆在整個庭院之上。
“嗯,今晚的月色不錯,”大公子笑著說。
原來要講月色嗎?章曜書到用時方恨少。
慶太守的書房是一排三間屋,書擺了一麵牆,博古架上放著的物件也都是精品,個個價值不菲。
護衛們將書房的燈燭點上,再將門窗都打開通風。封閉了多日的書房裡的那股子濕氣才慢慢散去。
“這什麼味兒?”章曜捂著鼻子,書房看著也不臟,但味道卻是很難聞。
“是黴味,”大公子站在了書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