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爹就說:“小九兒是謝長安夫婦唯一的女兒,子和兄救了小九兒,他對他們遼東謝家是有大恩的。”
樂安公主看看沒關門,隻掛了紗簾的廳堂門,小聲問林爹:“我就是想不通,這麼些年,謝子和他為什麼不讓小九兒認祖歸宗呢?”
林爹沉吟不語。
樂安公主:“這裡頭不會還有什麼事吧?”
林爹一愣,說:“還能有什麼事?”
樂安公主:“我想不出來啊,我也想不通啊。要不是這次傳小九兒被魏盛文抓住了,我想親家公還是不會跟那邊說小九兒的身世的吧?”
林爹還是不說話。
樂安公主:“你是不是也想不通?我能就這事問問親家公嗎?”
樂安公主是真不確定,這個問題她能不能問謝老爹。當然,這世上能讓樂安公主有所顧忌的人也沒幾個,謝老爹這還是因為他是謝九歡的爹。
林爹忙道:“彆問,這是他與遼東謝家之間的事情。”
樂安公主:“不會真有什麼事吧?”
“不過就是避凶罷了,”林爹看樂安公主要胡思亂想,不知道要編出個什麼離奇的故事來了,忙就道:“公主你莫要多想。”
樂安公主:“避凶?他避得什麼凶?還有,我可沒有多想。”
林爹低聲道:“若是小九兒與十全的年紀相仿,那還能懷疑,子和兄是不是將謝長安的兒子換作了他的兒子。但小九兒與十全年紀相差九歲,子和兄是做不了這個假的。”
樂安公主聽得呆住了,她就是懷疑這裡頭有事,她可一點也沒往換孩子這上麵想啊!
“你,你把親家公當成什麼人了?”樂安公主忙就瞪了林爹一眼,說:“多好的人,在你這裡是不是都得有點壞的地方才行?你這人,你這人……”
樂安公主不知道說丈夫什麼好了,這人當官當得人都不正常了。人之初,性本善,在她丈夫這裡,是不是得改成性本惡啊?
“所以我說了,子和兄隻是避凶罷了,”林爹跟樂安公主說:“他是親眼看著蕭氏死的。”
樂安公主:“你是說他被嚇壞了?”
林爹搖搖頭,“他隻是不想小九兒重蹈她生母的覆轍,若是魏盛文勝了,小九兒當遼東謝家的小姐能落得什麼好處?”
樂安公主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地道:“那他是不信聖上和你了。”
林爹:“這跟信與不信有何關係?公主,子和兄隻想安穩度日,隻能說他並不在乎誰贏誰輸。”
“哪怕小九兒嫁給了山君,他也是這麼想的?”樂安公主問。
林爹:“這樁婚事是聖上親自跟他開得口,小九兒自己也願意嫁給山君,這讓他如何拒絕這門婚事呢?至於他還是隱瞞小九兒的身世,我想他還是在考慮,若是有朝一日魏盛文贏了聖上,他就算借口小九兒是被山君硬搶去的,他也會去找魏盛文為小九兒求活的。”
樂安公主這下子更是說不出話來了,親家公看著萬事不從心中過的一個人,心思竟然這麼重的嗎?謝九歡都嫁給林得意了,這位還在做著魏盛文是贏家之後的打算?
林爹:“我若是他,我可能也會這麼做吧,畢竟他等了十八年,也沒有等到朝廷為謝長安翻案,魏盛文還是那個半個朝堂皆是魏黨的魏首輔嘛。”
“皇帝,我這個林相公,戰功赫赫的遼東謝氏將門,想肅清奸黨,中興我朝的袞袞諸公,我們這些人尚且行事艱難,子和兄官位隻是微未,人微言輕的,他選擇獨善其身,何錯之有呢?”這一通話,林爹跟樂安公主徐徐道來,聽得樂安公主半晌無言。
富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普通人能護住自己的妻兒老小,就已經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