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夫人哭,“我是不懂,我就知道,你要這樣做,女兒在秦國公府做不了人。侯爺,倩兒可是您的親生女兒。”
靖國侯:“她若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她跟林微也做不成夫妻。”
真以為世間女子都是謝九歡,能撿林得意這個漏?方倩要不是他方恰之的女兒,是堂堂靖國侯府的嫡出小姐,她能進秦國公府的大門?
“現在還說這個做什麼?”梁氏夫人急道:“隻怕日後,女兒巴不得自己不是你的女兒。”
這黨爭政鬥多可怕啊,旁的不說,看看寧遠侯府江家的下場,這寧遠侯也是從林黨到魏黨,如今闔府上下都入下了大獄,隻等著日子一到,去菜市口掉腦袋了。
“當初我就勸過你,”梁氏夫人想想又埋怨自家丈夫,“你明明與林相公是親家,他還能虧待了你?”
靖國侯小聲罵了一句臟話,煩躁道:“老二老三都上了大相公的船,我這個讀書的大哥能怎麼辦?”
百無一用是書生這話,靖國侯沒能說得出口,但他覺得妻子應該能懂他的話意。文貴武輕是沒錯,可真到了鋒火連天的時日,武人說話就管用了!
靖國侯府是以軍功起家,但早早地就開始了由武轉文之路,但就是這樣,直到方恰之的上三代,也就是曾曾祖父時,方家才算是轉文成功。他的曾曾祖父經科考入仕,然後一連三代讀書中舉,這才終於改換了門楣,讓方家成了書香門第。.
到了方恰之這一代,他自幼苦讀,科考中舉,沒辱沒了方家經三代人努力才改過來的書香門楣,但他的兩個同胞弟弟則不是讀書的料。方二老爺和方三老爺,都跟祖先血脈覺醒了似的,書是一點讀不進去,習武卻是很有天賦,所以乾脆入了軍伍。
這要在以前,這兩個弟弟跟方恰之大聲說話都不敢的,現在不行了,現在方恰之這個當大哥的,得反過來聽他們的了。
“我與林詠隻是姻親,與老二老三是親兄弟,”靖國侯耐著性子跟梁氏夫人解釋:“總沒有親兄弟靠不住,姻親鐵打不斷的道理,是不是?”
“天下一亂,戰事一起,老二老三替大相公領兵逐鹿天下,我與他們一母同胞,同姓方,在一本族譜上待著,”靖國侯說:“到那時候,林相公會怎麼看我?他還能將我視為同黨之人了嗎?”
林詠多大的心啊,這麼信他?
“夫人你覺得我小人行徑,”靖國侯說:“可我也是無可奈何啊。”
梁氏夫人:“二叔,三叔是怎麼搭上魏大相公的?“
靖國侯把雙手一攤,“他們在外為將,他們不與我說,我如何知曉他們的事?”
梁氏夫人:“那侯爺你派人去問,寫信去問啊。”
靖國侯苦笑著搖頭,“夫人,他們如今不聽我的。”
這兩個弟弟現在心氣不要太高,早不把他這個大哥放在眼裡了。
“他們兩個搭上了大相公,”靖國侯歎道:“若是大相公成事,他們早晚也能封侯,不必屈居於我們之下了。”
梁氏夫人呆愣半晌,咬牙恨道:“當年他們讀書不成,父親要行家法,都是侯爺護著他們,也是侯爺替他們走門路,安排前程,他們竟是一點不知感恩。”
靖國侯長籲短歎。
“可秦國公府那邊。我們不能裝什麼都不知道吧?”梁氏夫人問:“我們這樣,不是逼著倩兒去死?”
“侯爺,容妾身提醒您一句,”梁氏夫人跟靖國侯說:“倩兒若是出事,我們與秦國公府的關係就斷得徹底了,等姑爺再娶,倩兒生的兒子管彆的女子叫娘了,養恩大於生恩,我們與外孫的關係,也就斷了個乾淨了。”
靖國侯嘟囔:“你怎能咒女兒呢?”
“你就說是不是吧!”梁氏夫人一下子就又急了眼,她這是在咒女兒嗎?她這是在說事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