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上麵似乎還有東西,他再在上頭一抹,隻看見幾個大字,字跡同樣歪斜,似乎是寫下它的人並不習慣這種寫字的方式,但走向仍舊清晰。
“替天行道”。
很快地方派出所的人被叫到了現場,因為村裡人的交流太過混雜,他們一開始甚至以為隻是普通的意外事故或者打架鬥毆,甚至是在地方的人到了發現事情不對才著手聯係的分部刑警,確認這是一起惡性的謀殺案件。
致死的傷害在顱腦之後,這也是趕集人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是一具屍體的原因之一。當時的法醫學水平還比較有限,即使在第一時間把屍體送回分部的法醫機構進行調查,也隻能得出大體的死亡時間範圍和致死的原因傷口中混雜著玻璃的碎片,死者應該是被玻璃的酒瓶砸碎的後腦,而酒瓶的主體位置不得而知。
案發現場並非在街頭,而是在死者自己的家中。死者的妻子聲稱丈夫當晚回了房就不見人影,自己和孩子安心在另一個屋裡入眠。一開始的調查方向還在村中尋找和他有仇的人,但在死者和村裡人連交集都沒有多少的情況下,又哪有所謂仇怨呢?
即使如此,焦點很快鎖定在了固定的人身上。
死者的妻子。有村裡的婦女在被詢問時說出,自己傍晚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曾經見到她清洗手臂上的血汙。當時長途跋涉到來的警官裡恰好沒有女警,於是由村委會領導的夫人檢查了她的身體,發現這位素來溫雅的人妻,竟然渾身都是家暴產生的傷痕。
可就在案發的前幾天,這位太太還笑著和附近的農婦一起閒聊。彆人都憐憫她這樣儘心儘力,丈夫卻一事無成,夫妻倆連帶孩子吃的是她的嫁妝,實在算不得體麵。但這些難得由衷的勸導,也隻得到她的沉默以對和事不關己一樣的敷衍微笑。
調查進展到這一地步,已經是幾天以後。以最普遍的推論,當然是這位夫人隱忍多年,終於出手報複。但在警察找上門以後,這個結論卻又被推翻了。
因為沒有證據,暫時留在死者家中的幾位警官決心先盤問一下死者的兒子,再嘗試能不能從這位一直保持沉默的夫人嘴裡得到更多的事實哪怕她不是凶手,她的遭遇恐怕也是出現這種性質的複仇留言的基本原因。警官認定,即使這位對暴行沉默以對,甚至仍對外界做出歲月靜好假象的妻子必定隱藏著什麼秘密。
但就在當晚,從另外一個城市裡傳來了新的消息。
那是第二起被發現的案件,也是一切真正啟動的預告。那是一個縣城裡發生的殺人案件,之所以能夠聯係起來,是因為其中的同一個署名。
“黎明”。
死者名叫李鳴德,是個年過半百的中年人,死於墜亡。
案發的現場散布著附近樓房窗玻璃的碎片。但在這些雜亂碎片當中,當地的警方發現了不屬於窗戶的碎片,質地不同厚度也不一樣,以及玻璃上明顯更加陳舊的血跡。
順著署名的線索,兩起案件被正式聯係到了一起。
但與第一起案件不同的是,這起案件附有的信息量更加龐大,遠比之前簡陋的血字要多得多。那是一張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上麵用鋼筆寫下了長段長段的文字。不僅詳述了殺死李鳴德是理由,還用了一句堪稱挑釁的話語作結。
“我很失望。還以為會有人來的更快一些,沒想到是我高估了你們的能耐。這樣看來,我挑的地方應該要更有意思一些。”
這便是十五年恩怨的開端,一切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