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儘舟扭頭質問,“難道魏大人希望打仗嗎?魏大人高居廟堂之上,不用彆妻離子上戰場,自然不知道戰禍之苦,不知道戰爭對老百姓意味著什麼。”
“說的好像你要上戰場一樣,你不也是個文官。他們如此欺負人,繼續忍下去是懦弱無能,西昌以為我大晉好欺負。再說了,那公主做了多少缺德事情,賜死她也不算冤枉。”
賀儘舟氣得臉通紅,論口才他好像確實比不過魏海,論道理他也不是多占禮。
說不過魏海,賀儘舟抬頭對著周述宣說:“這件事還是要看皇上,請皇上裁奪。”
周述宣站起來說:“你們說的都有道理,朕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怡妃薨逝,倒朕想起她的父兄,朕心中是深深的愧疚。她父兄都死在戰場之上,為國捐軀了。滿門上下,就隻留下她一個孤女,十多歲時到了朕的王府。到今年,也才不到二十歲,二十歲呀。”
滿殿上下,連帶賀儘舟都不開口了。
周述宣歎了一口氣,繼續說:“現在她也沒了,他們家的血脈算斷得乾淨。朕卻因為害怕打仗,連殺她的仇人都不敢動。不知道她到地下之後,是怎樣跟她父兄講朕的。他們肯定在後悔,早知皇室是這般沒用,何必再用命幫皇室守江山。”
周述宣目光下移,落到武將那邊,“朕知道不該說這些話,隻會寒了你們的心。他日若真有戰事,你們恐怕不放心把妻兒老小交給朝廷照顧了。可是朕就是想說,你們要放心。說句不吉利的話,你們不在了,朝廷也不會讓你們的家人受委屈。”
話雖如此說,卻還是晚了一步。
滿殿的大臣都跪下了,剛才還有爭執,現在已經沒有了,大家說的都是一樣的話,“請皇上賜死安妃。”
周述宣點頭退朝,讓人把周義濘帶到勤政殿中。
周述宣靠在龍椅之上,麵無表情的問:“說吧,是你自己這麼做的,還是有人教你的?”
“是兒臣自己要這麼做,沒有人幫忙。兒臣討厭安妃,心疼怡娘娘,也不想孟娘娘難受。”
這孩子,怕是長了個七竅玲瓏心,年紀輕輕倒是會抓重點,知道說什麼他不會生氣,也讓人煩惱。
周述宣沒做太多計較,“下不為例,把你的書讀好就可以了。”
周義濘大著膽子說:“兒臣今日不想去上學,想去陪陪孟娘娘。”
周述宣略微沉默了片刻,“準了,不過就這一天。”
周義濘到了清泉宮,迫不及待的跟妙荔分享這個好消息。
妙荔聽了之後開心的一瞬間,又變得有些為難,拉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很無奈的說:“不是跟你說了嗎?並不需要你幫忙,你為什麼要自作主張?”
“可是兒臣真的想給你幫忙,兒臣昨日去叩拜怡娘娘,看見那公主就止不住的生氣,就是兒臣自己也不想她活著了。”
看他惡狠狠的說著這些話,一點都不像個小孩子,妙荔更加為他擔心,語重心長的說:“這次是你運氣好,皇上沒有當場戳穿你,因為他也有那個心思,隻是缺一個機會,你剛剛好給他了機會。以後不能再這麼做了,或許就會和皇上意見相反,那時候你就要倒黴了。就不是給我幫忙,而是給我添麻煩。”
“兒臣知道了。”周義濘拱手道。
周述宣的態度讓周義濘深刻了解到那太監說的果然沒錯,貴妃在皇上心中是比皇上自己還要重要的存在。
不過從這一點來看,周述宣這個皇帝做的確實不太合格。
周述宣發了聖旨,又和大臣商議與西昌寫了信,說了賀蘭公主的罪行之後,也到清泉宮來了,這一下算是如了她的意,應該會給他幾分好臉色。
聖旨頒布的輕輕鬆鬆,人他這邊也可以輕易的殺了,就是不知西昌那邊買不買賬。若是不買賬,就真的要開始打仗了。
這段日子恐怕得戰戰兢兢過,不過也不是什麼都沒有準備。至少他有個摳門的好習慣,國庫非常充盈,打仗的錢還是有。
到時不知道該由誰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