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義濘微微揚起頭,問:“你在害怕什麼?”
“奴才害怕小殿下會出事。小殿下剛才是沒有看見,在微微偏一點點,你就撞在火盆裡麵了。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奴才就是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殺的。”
周義濘像是不太理解他的話,隨意的說:“其實你不必那麼緊張,就算我出了事也不會有怎樣大的問題。族中還有孩子,皇上大可以再選一個進來。”
“殿下彆胡說八道,殿下現在和皇上親生沒有什麼區彆。搞不好以後繼承大統的就是殿下,金貴得不行。殿下已經不是族中的孩子了,是皇上的孩子,殿下可千萬要記住了。”
周義濘起了些心思,問:“那是我重要,還是皇上的妃子重要?比如林妃,我若因為她出事,皇上會傷了我就罰她嗎?”
太監以為他是沒有安全感,趕緊說:“當然是小殿下重要,一個不受寵的妃子,永遠沒有皇嗣重要。且現在宮中就隻有小殿下一個孩子,更加寶貴。可以這麼說,如果有人傷害你,就相當於要斷皇室的未來。不僅僅是皇上要責罰她,可能天下人都不會放過她。”
周義濘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接著隨意的說:“可是要除了孟娘娘對不對?”
太監頓了一下,“恐怕是的,奴才在小殿下麵前多句嘴,恐怕貴妃在皇上心中比他自己都重要些。不過不必擔心貴妃,貴妃是真心對待殿下,貴妃對人一向都很好。”
妙荔的當然對他是真心的,他知道,所以他也要以真心相對。
周義濘問完了自己想問的,突然一本正經的說:“公公,你這樣不好,不能私下議論皇上和貴妃,小心挨板子。”
太監心裡叫苦,明明就是他先開的頭,他們做奴才的真是沒有人權。
第二日天亮,妙荔就床上坐了一整夜沒有合過眼。喜嬤嬤看著擔心,“娘娘,要不要去看看怡妃,或許去上柱香?”
妙荔搖頭,“不想去,看見了隻會傷心。人已經沒有了,有的是人上香。不是說安妃一直跪在靈堂中嗎?我怕見到她會直接掐死她。”
她現在還沒有想出天衣無縫的辦法,不能輕舉妄動。她要是動手殺了人,罪過和賀蘭公主是一樣的。
周義濘按時按點起床,如往常一樣吃過了早飯準備去上學,路過李幼芙宮門口,突然說想進去一下,想再磕頭上柱香。
跟著太監也沒有過多的阻止,知道他是真的有孝心,上學的時間還早,於是就跟他進去了。
周義濘進門上香磕頭,站起來之後輕輕的踢了一覺睡著的賀蘭公主。裝作很不理解的問:“你怎麼在這裡睡覺?還這樣睡覺,是你們西昌的習俗嗎?這樣看來,真的很像野蠻人。”
賀蘭公主無法忍受彆人說她是野蠻人,還是這樣被一個小孩說。而且自己是這般的姿態,她不想這樣睡覺,她是被強迫的,已經在這裡跪了一天一夜了。仰頭雙眼通紅的瞪著他。
“你為什麼不說話?哦,你嘴被堵著了。”周義濘蹲下靠近了些,然後接著說,“像你這樣壞心腸的人嘴巴就應該被堵著,還該給你打個籠子,把你放在籠子裡麵。然後把你帶出去展覽,讓天下人都看看你們西昌人是這麼的壞。”
周義濘身邊的人感覺到事情不對勸他趕快起來,周義濘把人推開就是不起來。
賀蘭公主徹底被激怒,如同昨天一樣,甚至比昨天還要凶狠,費儘了渾身的力氣將他狠狠一撞。
周義濘早有準備,往後退的一瞬間,扯掉她嘴上的布。突然得了解放的賀蘭公主對著他破口大罵,不過並沒有人聽清她罵的是什麼,裡麵還夾著西昌話。
周義濘在地上打了個滾,慌亂之間在燒紙錢的盆裡抓了一把紙灰抹在自己臉上。然後就哇哇大哭,跑著出去了。跑得非常之快,太監在後麵追不上。
周義濘認準的了路,一路直衝太極殿。現在正是早朝時間,不出意外的話,文武百官都在那裡,要鬨把這事情鬨得大一些。
到了太極殿門口,周義濘沒有半分猶豫,直接就往裡衝,門口守著的侍衛沒有攔住他,讓他成功的進去了。
周述宣正在和大臣們商量稅收的事情,他突然闖了進來。臉上白一片黑一片的,衣服也弄臟了,狼狽不堪,又會在地上不停的哭。
周述宣沉著臉問:“發生何事?為何擅闖太極殿,痛哭不止?”
大臣們竊竊私語之後,很快一屋子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了,是皇上過繼來的孩子,有可能是未來的繼承人,心中不免對他尊敬了些。都探出腦袋,伸長了脖子,關注事態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