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須發皆白,行為動作就是個活脫脫的小孩子。介必治每天有一兩個時辰在煉丹藥之外,其他的時間就和他那一堆小動物玩的可歡了。
另一個還好一些,大多數時間都在幫著介必治煉丹藥,然後洗衣服做飯打掃院子什麼的。可一到晚上就不正常了,每天收拾完所有的東西就會拿著本書在外麵讀。
妙荔不由得想起了囊螢映雪,可人家那是因為窮,陸廣白真的一點都不窮。他們搗藥的藥杵都是上好的墨玉做的,價格得以黃金來算。
耳邊又響起了朗朗的讀書聲,幾天的功夫,陸廣白快把一本《春秋》讀完了。
妙荔披了一件外衣往外麵走,住了好幾天,心中怒氣消下來,她也不是那麼恨陸廣白了。
她無依無靠,陸廣白這樣算是給了她一個落腳的地方,她因該感謝他。
妙荔在他對麵的石椅上坐下,陸廣白看見她過來了,顯得有些局促不安。“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妙荔笑了一下,“天天聽著《春秋》,想的都是古往今來的事理,哪裡還睡得著?”
陸廣白合上書,低著頭說:“打擾你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妙荔也不是來怪他的,語氣親和的說:“無妨的,不過你為什麼夜夜都在讀書?”
陸廣白低頭解釋,“師父煩我酸秀才的模樣,白日裡不許我讀書。我隻能晚上讀一會。”
“讀書做什麼呢?”還讀的這些書,他作為神醫的徒弟,不應該讀些醫書什麼的嗎?”這才是妙荔想不明白的地方。
說到這個,陸廣白身邊的氣息都變了,鏗鏘有力的說:“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一定能考中狀元的。”
這副模樣……還真像一個酸秀才。妙荔忍著笑意又問:“考中狀元又做什麼?你還想做官不成?”
“沒錯,我就是想做官。”
“做官。”妙荔在嘴中輕輕的念了一遍,像聽到了一個好聽的笑話。
陸廣白對她的態度很奇怪,問:“怎麼了?做官不好嗎?”
妙荔很感歎的說:“沒有說不好,隻是我不太喜歡而已。伴君如伴虎,今日還和君王稱兄道弟,明日一道聖旨下來就家破人亡。做官兩個字,隻是說的輕鬆而已。”
“姑娘好像深有感觸。”
“確實有一點感觸。”
都是她親身經曆的,她怎麼可能沒有感觸。
陸廣白還是堅持的說:“可人活著總要為一點什麼,我現在隻想考中狀元。”
妙荔偏頭問:“你拜了神醫為師,難道不想做一個治病救人的郎中嗎?”
陸廣白有些埋怨的說:“我是被他忽悠上山來的。他和我說讀書沒有前途,他說他要教我一點真本事,上山之後我才知道是這幅光景。可是已經拜了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不能棄他而去。所以白日就和他一起煉丹藥,晚上就讀書。”
想不到他還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妙荔隨著他的話說:“以前都說神醫是世外高人,現在見著才知道是個頑劣的老頭。”
“噓!”陸廣白示意她噤聲,“你小聲些,不止頑劣還記仇呢。要讓他聽到了,估計會給你下些藥。他雖然貪玩些,醫術還是真的高明,隻剩半口氣的他都能給救回來。”
“這樣啊。”妙荔點點頭卻沒有放在心上,站起來說:“我有些困了,你也早些睡吧。”
說完了就往自己屋裡走,陸廣白突然叫住了她。
“姑娘留步,你還恨我把你擄到山上來嗎?”
妙荔搖頭。
“那我能有機會嗎?”
妙荔不解,問:“什麼機會?”
“就是……照顧你一輩子。”
妙荔懷疑自己沒聽清,“你說什麼?”
陸廣白鼓起勇氣說:“第一次見你的那天晚上我就心悅於你,所以才強行帶你回來。”
妙荔有些無奈,“可是……我們才認識幾日。而且我之前算是許過人了,你以後還是找個清白的姑娘吧。”
“我不介意。”
“我介意!”
他們認識幾天的功夫,就說心悅於她。到底喜歡的是這張臉,還是喜歡她這個人?待容貌老去又怎麼辦??換一個人心悅嗎?
她再也不要相信男人了,寧願一個人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