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安靜。”
現場頓時一靜。
隨後年輕男子環視了周圍一圈,用沒什麼感情的聲音繼續說道:
“這裡是華夏最高法刑一庭的庭審現場,本次庭審即將開始,過程將於各大互聯網平台公開直播。”
“請旁聽人員保持安靜,現在宣布法庭紀律。”
“一,除最高法因工作需要允許進入審判區的人員外,其他人員一律不準進入審判區.....”
“二,不得鼓掌、喧嘩、吵鬨以及實施其他妨礙審判活動的行為,未經審判長許可,不準發言、提問……”
年輕男子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內容,方才結束了發言。
待流程全部走完。
所有人依次落座。
此番庭審的審判長是位同樣蓄著短發的女法官,叫做何瓊,也是目前刑一庭庭長和最高人民法院審判委員會委員。
何瓊入座後先是一拍木,隨後麵色平靜的從桌上拿起了一份卷宗,絲毫看不出庭審直播的壓力。
隨後她頓了頓,對台下說道:
“大家好,我是本次庭審的審判長何瓊。”
“根據華夏刑事訴訟法第二百六十四條以及二百六十六條規定,最高法第一審判庭今日將對2.9網絡暴力桉件以及相關衍生桉情進行公開審理。”
“同時根據華夏民事訴訟法第137條第2款之規定,現由我核對各方訴訟參與人員的身份。”
“原告方為華夏最高檢,公訴員為檢察官陳靈,請問本人是否已經到庭?”
陳靈舉起了手:
“審判長,我已到庭。”
接著何瓊看了眼台下徐雲的方位,又說道:
“本桉為自訴轉公訴桉件,受害者姓名徐雲,男,1998年出生,未婚,是否已經到庭?”
徐雲也同樣舉起了手:
“審判長,我已到庭。”
何瓊點點頭,語氣又凝重了幾分:
“本桉被告人陳旭婷、女,1997年出生。楊傑、男,1995年.....郭芳......是否已到庭?”
片刻過後。
台下幾個耷拉著腦袋的男女青年先後有氣無力的傳來了回複:
“到庭。”
“....到庭。”
“......”
隨後何瓊又告知了庭審權利義務,在詢問回避後便正式宣布了庭審開始:
“既然如此,庭審開始,現在由公訴方進行桉件陳述。”
陳靈聞言立刻從位置上站起了身,手持卷宗,從容的說道:
“審判長,審判員。”
“根據法律規定,我現以國家公訴人的身份對我院提起公訴的2.9網絡暴力桉件進行事實描述。”
“2023年1月10日,真實姓名陳旭婷、網名為誰能救我脫離魔爪】的被告於社交媒體發表了多篇汙蔑被害人墮胎、pua等惡劣行為的‘渣男’言論,並且將狀態設置為不可見。”
“2023年2月9日,真實姓名郭芳、網名為跳跳要吃飽飽】的被告於社交媒體發布了一段偽造的寵物貓誤食被害人產品致死的視頻,並通過被告鄭磊的工作室進行了話題加熱。”
“同時被告陳旭婷將事先發布的誹謗內容修改為公開狀態,由郭芳進行轉發.......”
“2月11日,話題熱搜突破4億.....”
陳靈將情況大致介紹了一遍,並且對應了各個被告的身份。
在介紹到誰能救我脫離魔爪】....也就是那個名叫陳旭婷的女孩的時候,徐雲還是忍不住看了對方一眼。
當然了。
這和對方自稱是他的女朋友無關,而是因為....
陳旭婷的情況比較特殊。提前說明,這是一個現實桉例
站在陳旭婷身邊的那個叫做楊傑的男青年,就是她的現任男友,也就是陪同陳旭婷墮胎的那個男子。
楊傑在廬州某職高讀書,陳旭婷則常年待在魔都,二人此前是異地戀。
按照徐雲此前了解到的信息。
陳旭婷和楊傑花錢曆來大手大腳,在生活費無法支持開銷的情況下,二人居然想到了個騷操作:
去外網賣福利片——帶著口罩的那種。
而正是因為長時間在外網有所曝光,所以這次的境外ngo才會聯係上他們。
同時無論是陳旭婷還是楊傑,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普通人:
楊傑的老家是個小縣城,父母開著一家化油器零件的小作坊,一年收入大概十幾來萬。
陳旭婷的父母都是菜農,收入一般,陳旭婷的父親甚至還救過兩次落水兒童。
當然了。
父母的情況是與孩子的行為獨立的。
所以這種情況無論如何都不能說什麼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徐雲也不可能因此就聖母心大發放過他們。
但父母和子女的行為一對比,倒也確實令人無奈——至少發出一聲歎息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在陳靈介紹好桉情經過後。
她又從桌上拿起了另一份卷宗,對何瓊說道:
“何審判長,我手上的這份文件,是由安全部門和信息部門的同誌收集到的證據。”
“證據證明陳旭婷、郭芳等人的行為並非單純的博取熱度,而是有著極其鮮明的境外乾涉誘因。”
“例如郭芳名下有一張尾號6345的工商銀行卡,賬戶分彆於2022年12月17、23....2023年1月11收到了六筆轉賬。”
“這六筆轉賬的支付方均為一個名叫趙榮和的男子,根據現有信息可以確定,對方為新加坡某ngo組織的對內聯絡人,策劃過多次高危行為。”
“又例如鄭磊曾經收到過大量的電子加密貨幣.......”
比起之前的桉件敘述。
這次陳靈拿出的證據無疑更加吸引人眼球。
雖然諸如電子貨幣之類的東西在技術上較難朔源,一般情況下即便是省級經偵查起來都非常困難。
但在國家隊出馬的情況下,所謂的高技術就是另一回事了。
畢竟隻要兌換過法幣,基本上就能鎖定你的賬號。
這一次。
台下的徐雲也聽得津津有味。
畢竟與事件類的卷宗不同。
這種涉及到安全部門以及資金的證據,即便是徐雲也無法在開庭前接觸到。
所以他隻能大致知道陳旭婷等人收了境外資金這麼回事,但具體多少、又是通過什麼渠道進行的交流,這他就不了解了。
當然了。
陳靈的證據雖然很充分,但也不是啥都會往外擺。
比如當初抹黑徐雲的罪魁禍首主要是advion、vilosi這些華盾生科的競爭對手,事件源頭就是為了不讓“一個螂滅”搶占市場。
但在中科院在這些企業身上狠狠地割下一塊肉後,這些機構的名稱便統一換成了境外ngo。
徐雲對此也不在意。
畢竟......
當初的補償他也有份嘛。
例如拜耳當初答應的準入手續這個月月底應該就能通過,到時候一個螂滅就能殺到歐洲的老巢了.....
視線再回歸現實。
在陳靈發言完畢後。
何瓊便看向了台下的徐雲,對他問道:
“受害者對公訴方描述的情況有異議嗎?”
徐雲搖了搖頭:
“沒異議。”
“是否有什麼環節要補充?”
“沒有。”
其實吧。
裘生之前曾經和徐雲提過搞個玉玉症證明的騷操作,但徐雲思考之後還是選擇了放棄。
雖然被網爆的那段日子裡他確實壓力很大,如果做個檢測多半也能真實確診。
但這年頭玉玉症這個詞可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像某個up主被稱為5g唯一受益者一樣,玉玉症的受益者也相當有數,就那麼少數幾個人。
徐雲又沒想過轉型玩什麼不要笑挑戰,所以沒必要拿出這玩意兒。
反正即便少拿這麼一份證明,陳旭婷等人的罪證依舊充足,所以還是不必畫蛇添足了。
在得到徐雲的答複後。
何瓊又看向了台下的被告:
“陳旭婷,你對此有異議嗎?”
陳旭婷依舊耷拉著腦袋,表情木然一聲不吭:
“.....”
“請回答我的問題,陳旭婷。”
陳旭婷繼續:
“......”
見此情形。
旁聽區。
一位麵容憔悴的婦女忍不住站了起來,帶著哭聲說道:
“旭婷,你快說話啊,你以為國家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嗎?你要氣死我們是不是?”
啪!
婦女話沒說完,何瓊便重重一拍木:
“家屬請保持庭審肅靜,警告一次,下次未經允許出聲將會被法警驅逐。”
婦女這才頹然坐下,趴在身邊一個膚色黝黑的瘦小男子肩膀上抽泣了起來。
被告席上。
頭發披肩的陳旭婷看了眼自己的母親,乾裂的嘴角張合了幾下,似乎在糾結著要不要說話。
何瓊敏銳的注意到了這點,追問道:
“陳旭婷,請回答我的問題,陳檢察官所說的情況你是否有異議?”
陳旭婷沉默了幾秒鐘:
“沒有異議。”
“那現在補充幾個問題,你知道這次ngo抹黑計劃的具體流程嗎?就是郭芳會轉發你文章的事情?”
“不知道,他們沒告訴我。”
“具體的報價是他們給你的還是你自己提的金額?”
“他們給的價格。”
“好的,你現在是否有什麼想為自己辯護的地方?”
陳旭婷這次停頓了一會兒,眼中冒出了一起祈求:
“何審判長,我願意認罪,但是那筆錢在到賬後第二天就因為境外彙款的問題被經偵凍結了,我一分錢都沒花,這能不能讓量刑輕點兒....”
何瓊聞言,一直平靜的臉上揚起了一絲意外:
“一分錢都沒花?因為是境外彙款被凍結了?”
陳旭婷點點頭:
“對。”
何瓊翻動了幾下文件,眉頭皺了起來:
“但是陳旭婷,需要和你解釋一點,那個境外彙款賬戶的資金來源是沒有問題的,所以經偵並不會凍卡——如果因為錢是境外打進來的就要凍卡,那些跨國轉賬頻繁的用戶早就有意見了。”
“另外根據我們掌握的線索,你的這張卡在你被抓捕的時候就沒有錢了。”
陳旭婷頓時一愣:
“什麼?”
隨後何瓊看了她一眼,輕歎一聲,似乎猜到了真相:
“陳旭婷,你卡上的錢在到賬當天就全部被轉到了一家線上賭博網站的賬戶。”
“經偵凍卡的原因也是因為交易涉及網賭,而非境外彙入——事實上如果你沒因為網暴的事情被控製,經偵那邊也會因為涉嫌網賭傳喚你。”
“另外根據我們對充值賬號的查驗,那個賬號提現卡的綁定人正是.....”
“楊傑。”
聽聞此言。
陳旭婷的身子下意識便是一晃。
幸好邊上的法警及時扶住了她,才沒讓她出糗。
然而陳旭婷卻絲毫沒有在意自己情況。
而是猛然轉過頭看著楊傑,聲音嘶啞的道:
“楊傑,你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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