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虞想到什麼,眉心皺起:“新來的傭人受老人欺負,敢怒不敢言的,整體都很不像話。”
她說:“先看看齊玥管得怎麼樣,不行的話,再讓她回去。”
池賀對此沒有意義,“你決定就好。”
正事說完,池虞抬腳要走,突然想起什麼,轉身望向池賀:“小叔。”
她表情嚴肅,好像有什麼很正經的事要說。
池賀不禁嚴陣以待,“嗯?”
這個問題,池虞已經好奇了許久。
“外婆那麼討厭,為什麼小叔一直對她諸多容忍,甚至放縱?”
池賀楞了一下,笑得有幾分不自然。
“怎麼突然問這個?在虞兒眼中,外婆很討厭麼?”他眼中透著探究。
話說到這裡,池虞也不怕池賀起疑心,乾脆將很多事情挑開了講。
“她貪得無厭,粗鄙庸俗,每次來不是張口要錢,就是要東西,而且也不怎麼疼我。”
她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比起我,我看她更喜歡寧瑾,有好東西從來想不到我,可我身邊但凡有點什麼好的,她總會偷偷拿給寧瑾用。”
池虞抬起頭,緊緊盯著池賀的臉,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我有時候甚至覺得,寧瑾更像她的親外孫女,或許在她心裡,寧瑾才該是池家真正的大小姐。”
“胡說!”池賀厲喝。
他很少在池虞麵前如此失態,仿佛是被瞬間觸到逆鱗,整個人怒不可遏,臉色泛著青,似要吃人。
池虞用舌尖抵住上頜堂,冷著臉,一副不服氣的執拗。
“我說得都是事實,外婆就是對我不好,真不懂小叔為什麼對她百依百順。”
她看似什麼都不懂,其實說得每一句話都在試探池賀。
池賀的脾氣上限其實很高。
到他這個位置,早已經養成喜怒不形於色的習慣。
唯有一件事,可以輕而易舉擊潰他的理智。
池虞的十八歲生日其實就在眼前,真假千金的殘酷真相遲早會被公開。
可池賀一直都在逃避,不願意去想。
他怕的,始終是池虞知道真相。
池賀不敢想那天到來後池虞會有多恨自己,那將是毀天滅地的災難,刺痛靈魂的痛楚。
他將由寵她,愛她的親愛小叔,變成毀了她人生的惡徒重犯。
強大如池賀,也有喪失理智的時候。
池賀將池虞一把摟進懷裡,用力抱著她,像是要把她勒進自己的身體裡。
“虞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是小叔最愛的人,沒有人能比得過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他答非所問,聽起來好像是在深情剖白。
可在手握真相的池虞聽來,池賀這些話要多諷刺,就有多諷刺。
他說得這麼認真,怕是把自己都騙過去了吧。
可惜池虞早已經不是那個被蒙在鼓裡的傻子了。
池虞裝作奇怪的樣子,緩緩推開池賀。
“小叔怎麼突然說這些,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池賀眼神複雜的看著她,說出那句自己都覺得惡心的謊話。
“因為虞兒和她流著一樣的血,就算她再難登大雅之堂,虞兒始終叫她一聲外婆。”
池虞若有所思,“隻是這樣麼?”
難道不是因為你們有著利益糾葛,或者她手裡捏著你什麼把柄,所以你才對她有求必應嗎?
池賀不願意多談,以時間不早為理由,催促池虞回房間睡覺。
池虞走後,池賀靠在門上,痛苦的閉上眼睛。
有時候他會想,如果他的心能再硬一些,做個單純的壞人,把池虞當成工具人看待。
他會不會就不用這麼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