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賽爾無法思考,他睜開了眼睛,森林裡的光線陰暗,並不刺眼,他發覺自己被一群衣衫襤褸打著赤腳的人圍著,脖子上還套著一個繩套。
“解下他的繩套。”一個聲音威嚴的說道。
“是,主教大人。”
藍賽爾脖子上的繩套被解下,有人在扶起他的後背,並用冷水澆灌在他的臉上。
藍賽爾漸漸恢複理智,他記起了是詹姆把繩套勒上了他的脖子,並把他吊了起來。在最後失去知覺的那一刻,他聽見了詹姆離開的馬蹄聲。
藍賽爾的頭疼得到了一些緩解,他感覺到了脖子上的疼痛,繩套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勒痕。
一隻大手按上了他的頭,非常粗糙但有力的大手,一陣讚美詩般的念誦在藍賽爾的頭頂響起,漸漸的,隨著念誦的唱詞,藍賽爾的頭疼、脖子上的傷痛、心靈上的恐懼、惶惑、緊張都得到了緩解,他不知道念誦唱詞聲是什麼時候結束的,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一切的傷痛都已經消失,內心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藍賽爾站起來,麵前站著一個十分高大的人,臉頰很瘦削、眼神很冷峻、就好像刀劍的鋒刃。
這是一個灰色頭發的老年人,額頭和眼角有深深的皺紋。他穿著一件簡樸單調的羊毛製及膝束腰外衣,光著一雙大腳,正注視著藍賽爾。
“您是主教?”
藍賽爾沒有看見這個人的衣襟上有任何的教派的符號標誌。
“我不是主教,我是大麻雀,你願意做一隻小麻雀嗎?”
“麻雀?”藍賽爾感覺到疑惑,他看向四周,四周是密密麻麻的穿著灰色布袍,打著赤腳,頭發淩亂的年齡大小不一的男子,他們全部衣衫襤褸,就好像一群乞丐。
藍賽爾的目光越過右邊的人群,看見在這群人的不遠處,停著一長溜的板車,板車上全部是屍體,屍體的身上有很多傷口、鮮血。
“我們要去君臨,板車上死掉的,是被返回河灣地的貴族士兵們沿路屠殺掉的聖堂的修士和修女們,我們需要為這個亂世主持公道,以七神之名。”自稱大麻雀的主教說道。
“您是七神主教?”
“是的,我也是一隻大麻雀,在這個亂世,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每一個人的生命,都如麻雀一般渺小而脆弱,年輕人,是七神救了你的命,你,也是一隻根本不能主宰自己命運的麻雀,隻有加入教會,成為一名虔誠的修士,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靜和救贖。”
與此同時,河間地。奔流城外。
紅叉河的水雖然在暴漲,但河裡的水位每天都在下跌。
隔著紅叉河的水流,魔山的人馬在南岸邊歇息。
奔流城的城牆上,布滿了投石機,投石機居高臨下,能把石頭打到河的對岸來,要想靠渡船渡河過去攻擊奔流城,首先得躲過石彈雨。但即使躲過了石彈雨,到了城下,士兵們也沒有任何立足的地方,壁立的城牆就在水中,暴漲的河水把唯一的城門堤岸給完全淹沒。但就算洪水全部消退,露出城門外的堤岸,小小的地方也容不下攻城的大軍。
奔流城是一個順應著三角洲的地形修建的一個三角形的巨大城堡,城堡三麵環水,在外麵無法架設任何的攻城器械。要想拿下奔流城,強行攻打是根本不可能的,要麼是城內內亂,要麼是圍城到缺糧,或者是城主放棄守城,主動投降。
如今的奔流城,有兩個人在負責守城,一個是黑魚布林登徒利,一個是艾德慕徒利公爵。
魔山隔河向奔流城喊話:“艾德慕徒利公爵,我是魔山,我的小妹艾琳妮亞維斯特林呢?她還好嗎?”
“魔山,你是要來攻打奔流城麼?”艾德慕徒利喊道。
“不是,艾德慕大人,我一直都是奔流城的朋友。”
“那你率領著大軍來這裡想乾什麼?”
魔山看看自己的六千餘人的軍團和六千多子民,一千六百輛糧草馬車,他喊道:“克裡岡軍回西境,路過河間地,大人。”
河間地的封臣們在藍道塔利的大軍攻擊下不停的吃敗仗,黑魚決定固守奔流城,不與任何人交戰,為了節約一兵一卒,奔流城連斥候都沒有外派,隻是晝夜輪換守城士兵,嚴加防範敵人的到來。
奔流城內,擠滿了河間地來避難的子民。這造成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人滿為患。隻要圍城的時間超過一年,奔流城就會因為糧食短缺而崩潰。
“魔山大人,你既然路過河間地,那就快走。”艾德慕徒利說道。
“我家小妹怎麼樣了,你是和她正式訂婚過的,我要看一眼我的小妹才放心。”
艾德慕看向身邊的叔叔黑魚,魔山是敵是友,雖然有過艾德史塔克的一些暗示,但他們心裡並無把握。但不管是敵是友,不讓魔山渡河進城是共識。
河間地的窘迫境地是因為孤立無援造成的:北境自顧不暇,剛剛收回臨冬城城,軍心和民心就好像被毀掉的城牆,都還有待修複;穀地的姑姑萊莎徒利和以前一樣,不僅僅是不派兵營救,就連放飛去鷹巢城求援的渡鴉,她都一隻不放回來。
黑魚布林登徒利對艾德慕點了點頭。
“魔山,你等著,我把艾琳妮亞維斯特帶到城牆上,你自己問她,她在奔流城,是否受過半分委屈。”
“那你什麼時候和她舉行婚禮?”魔山問道。
艾德慕徒利一窒!
身邊的黑魚也是目光冷冷的逼視著他!
艾德慕和艾琳妮亞的聯姻始於峭岩城,艾德慕守禮訂婚、艾琳妮亞進入奔流城後得到了霍斯特公爵的喜愛,她給公爵老人生命的最後兩年時光帶來了寄托和快樂,然而即使霍斯特公爵去世後,艾德慕也一直拖著,並不肯承認和艾琳妮亞的正式聯姻關係。
小丫頭兩年不見了,魔山相信小丫頭已經長得亭亭玉立,算算時間,小丫頭今年十三歲了,隻是不知道來了月事沒有。
隻要艾琳妮亞沒事,受到徒利家族的禮遇,魔山就很放心。
雖然艾德慕在外好銫,卻很守禮,並且心地一點不壞徒利家族是大貴族,黑魚、凱特琳、霍斯特公爵,這些人的人品,都比魔山自己好太多了。
很快,艾琳妮亞出現在城牆上,兩年不見,雖然隔著紅叉河,魔山還是能感覺到小丫頭很明顯的長高了,她站在艾德慕身邊,出落得像個大貴族家的閨秀了。
“小妹,你受委屈了嗎?有沒有想過回家。”魔山說道。
“姐夫,我在這裡很好,將士、子民都很尊敬我。兩年了,我很想回家,姐夫,爸爸媽媽們都好嗎?”
“小妹,家裡一切都很好。父親在為我們打理龍石島,訓練水軍戰艦;母親和小弟在峭岩城,簡妮姐姐最近在王領地打了一次大勝仗,殺了一千多恩人,現在想必帶著克裡岡軍團回到了西境的克裡岡村吧。”
“哦!姐夫,你和姐姐都很了不起,我在奔流城聽到了你們不少的英雄傳聞呢。“
“那些都不是傳聞,是真的。”魔山笑道。
“姐夫打仗好厲害,那麼,姐夫這次是來攻打奔流城的嗎?”
“不是,我們路過這裡,我回西境去。”
“路過?”
“我旗下的明月山脈的勇士們願意把家裡人從山裡遷徙到西境去定居,我們就借道路過河間地,經過奔流城,我絕無來攻打奔流城的任何企圖。”
“是麼,河間地如今正遭遇河灣地和西境聯軍的攻擊,大多數旗下封臣已經投降或者被殺死,姐夫有什麼好辦法能幫助到我們的麼?”
“小妹,如果艾德慕徒利公爵承認娶你,那我們就是一家人,我就願意為了妹妹和妹夫出手解掉河間地之危。不管是戰是和,我都站在我們自己人這一邊。”
艾琳妮亞看向身邊的艾德慕徒利:“公爵大人,你先假意答應娶我,然後我們就能得到我姐夫的幫助了,河間地的子民已經死傷太多,我們需要盟友,也更需要儘快結束這場戰爭。”
艾德慕麵有難色!
一旁的叔叔黑魚布林登徒利重重的哼了一聲,對艾德慕極其不滿。
這種不滿並不是要艾德慕屈膝迎合魔山,而是艾德慕酒後亂性,做出了對一個女孩子的不光彩的事情,事後訂婚了又再次反悔拖延推諉,始終希望能退婚,他實在不配是徒利家族的光明磊落的公爵大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