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早就明白,隻是不甘心。”
“這不難理解。”餘萬年說道,“他一直將這份工作,視為能否繼承家業的關鍵。而繼承家業,對他來說又有著特彆的意義。這件事上,我不會去勸他,也沒有立場去勸他。”
韓行煙默然許久,才說道:“他並沒有繼承家業的能力。”
“當然。”餘萬年很是坦然地承認,“與他的兩個哥哥,一個姐姐相比,無論是能力還是人品,他都可謂不堪造就。過去這些年,我實在是疏於對他的管教了。但唯獨對他,我沒有辦法嚴加管教,他畢竟是我最愧對的女人的孩子,每當他想要什麼,我都沒法拒絕……”
“那不是你的錯。”
餘萬年歎息道:“上一代的事倒也罷了,但教子無方,當然是我的錯。或許從最開始,我就不該給他不切實際的期望,讓他做個真正的紈絝,也沒什麼不好。”
韓行煙問道:“那你為什麼要把收治石街的事交給他?”
“他畢竟是我的兒子,當他急切地想要證明自己的時候,我不可能一直打壓和冷落他。而以他一貫的行事風格,收治石街,其實本來還算適合他。”
“你是指那些上不得台麵的伎倆?”
餘萬年不以為意道:“對上不得台麵的人,做上不得台麵的事,自然該用上不得台麵的辦法。小波先前的做法,並沒有什麼不妥,問題隻是出在靈山山主身上,而那是不可抗力。”
頓了頓,他看著韓行煙,說道:“行煙,我早就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我了。坐在這個位置上,我的道德水平絕不會比餘小波更高,石街的事換我去做,處置方式也絕不會有太大的區彆。嗬,若我真的還有年輕時的幾分天真善良,餘小波也不會失去他的母親。”
韓行煙默然不語,隻是不由握緊了拳頭。
餘萬年歎息一聲:“總之,既然這次你專程為了小波的事找我,我後麵會找他談。隻是我說的話,他未必肯聽。尤其現在,他偏偏看到了成功的機會。”
韓行煙說道:“他不會成功的。”
“為什麼?”餘萬年忽然提了一個讓韓行煙驚訝的問題,“為什麼不會成功?我記得,那八方削福陣,是經你之手改良過的。你曾說,即便是天庭真仙,在大律法的框架內也絕難逃脫陣法的約束,因此至你開始,這理律師的誅仙陣才算名副其實。現在餘小波已將進度推進過半,顯然是走對了路,為什麼不會成功呢?”
韓行煙凝視著對方的眼睛,良久之後,她才說道:“不能說。”
餘萬年也不再追問。
“好,那我就試著以莊主的名義,命令他收手吧,也算是救他一命……對了,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人要來茸城?”
韓行煙說道:“你已經知道了?”
“隻是些風吹草動罷了,所以才要找你求證。”
“我不能說。”
“那我便有數了……行煙,這次的事,實在是多謝你了。”
“你莪之間,不必說這些。”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