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挺好嗎?你在女性受眾裡的人望將無可匹敵。至於自我認知,當你成為英靈後,必然要麵對類似的情況。人們會對你頂禮膜拜,美化你的一切,讓故事中的你根本不再是你。但這種過度的信仰,卻又能帶來實實在在的定荒之力。很多時候,真相並不如謊言來的有效。所以早點適應,不要矯情。若日後仙盟進駐時,真遇到什麼民間阻礙,還要你這英靈國師去噴噴彩虹,引導民意。”
聽到這般說辭,張進澄也無可奈何,隻好略帶哀怨地歎了口氣,令雨中微風也仿佛同歎息。
“那麼,今日山主找我,是有何差遣?”
王洛說道:“談不上差遣,隻是臨時翹班,躲一躲公務,順帶告訴你一個尚不能完全確定的好消息。”
張進澄先是錯愕不解,繼而聯想到了什麼,麵露喜色,更連忙做出洗耳恭聽狀。
一時間,東都上空的雨雲中竟綻放出一縷晴光,一道彩虹。
王洛也是不由咋舌:“這好像的確浮誇了些,容易降低男性支持率……不過回歸正題,前幾日,咱們批量投放去仙盟的傳信飛劍,已有結果了。”
“……”張進澄愣了一下,被這個早有所料的消息,驚得不知所措。
自東都之亂結束後,王洛就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回給了仙盟……然而這裡麵就存在一個技術問題。
兩地看似距離不遠,但信息是完全隔絕的——那日妙法金仙降世,打碎了新恒的琉璃網,但破碎僅限局部,並沒有殃及全境。且天庭之主在回歸靜州前,還隨手修複了絕大部分。
沒有琉璃網的庇護,新恒在明州這遍地荒獸的地方,便要直麵生存風險。所以琉璃網的存在依然不可或缺……但琉璃網不可或缺了,王洛想在新恒與仙盟取得聯係,就難上加難了。
即便是飛升錄,也難以突破這仙家至寶的隔絕,直接和仙盟境內的靈山人對話。而他本人又不便親自折返,更選不出可靠的傳訊使節,所以乾脆用了個大力出奇跡的法子——搜集了新恒各郡軍中的傳訊飛劍累計近萬口,然後統一一個萬劍齊發,浩浩蕩蕩射向仙盟。
接下來,隻要仙盟那邊不會將此劍陣當作遠程打擊,直接一個半空攔截……那麼即便兩地之間多有險阻,也總該有那麼幾口飛劍順利抵達目的地,將重要的信息傳達過去。
而現在看來,這個辦法固然顯得笨拙粗陋,卻也實在有效。
“所以,關於你家人的消息,也有回複了。”
張進澄聞言,更是不由摒住了呼吸,有些許不知所措。
“嗬,雖然上次你沒提,不過我卻是蠻好奇的。而且如今你已是凝淵圖的英靈,總該有個可考的出身。簡而言之,按照子吾國主清源君的調查結果,令堂應該是陽泉縣原家人……然後,直至今日,原家依然是陽泉及周邊數個縣的大家。你若有機會前去陽泉,可以去拜一下祖堂。令堂的名字,有被收錄到族譜中。”
張進澄默不作聲地點點頭。
“不過,那也不急於一時,在這第九幅凝淵圖,和八方定荒連結之前,你也走不開。而要實現連結,咱們還有不少事要做。”
說到此處,王洛也歎了口氣。
這不少事,實在不是他想做的。可惜,就像張進澄不得不接受這具傀儡,王洛也不得不接受手頭的工作。
東都之亂後,他暫留繁城的天壇高殿,主持新恒的善後工作。畢竟,要處理過此地的雜務之後,才能再見天庭之主……
然而這一處理,就是足足一個月,儘管王洛已經第一時間就從本地書院召集了一眾智囊,集思廣益出具方案,儘管以楊九重為首的楊家骨乾,也非常識趣地站在了他這一邊,沒有作無謂的抵抗……但是,楊施君的驟然離去,還是讓新恒呈現群龍無首的態勢。再疊加上大勝觀主暴斃、豐國公擺爛,一時間國內局勢動蕩不安。彆說踏實地溫養定荒基石,支撐定荒結界了,若處置不當,甚至有內戰分裂的風險。
而這個時點,有足夠威望令各方臣服的,甚至讓民眾也歸心的,唯有王洛這個與舊皇室有千絲萬縷聯係的“外人”。
所謂千絲萬縷是指,他既是先帝甘英華的分身,也是繼承了甘英華真正血脈的死生子嗣,同時更是開國高祖的轉世,還是新恒與仙盟之間的共鳴體……當初書院學究們為王洛的出身論爭得麵紅耳赤,而最終結論就是多管齊下,所有的理論一道鋪開,民眾可自由取用。
效果非同一般的好,擁有無數種傳說加持的王洛,在極端時間裡,就得到了朝廷上下的歸順臣服,所以他也隻好勉為其難地以特使身份暫攝國政。
“順帶,這次仙盟還提了一個很有趣的方案過來。他們認真考慮了當下局勢後,準備在新恒與仙盟的兩地之間,建立臨時的定荒要塞——一共十座,從靈山腳下開始,每隔三十到五十公裡落下一座,然後一路抵達流岩城。如此,就能開辟出一條可供兩國自由往來的安全通道。”
聽聞此言,張進澄不由收斂了關乎自身的綺思雜念,開始認真思考起正事來,而後便是由衷的驚歎。
“定荒要塞,一連十座……仙盟國力之強,實在匪夷所思。而決策之果決,更是讓人佩服。”
王洛說道:“正好趕上祝望的拓荒周期,產能自然充足些……至於說決策果決,嗬,這個法子換作正常時候是絕對不會被通過的,因為風險實在太高。沒有完整的八方定荒結界庇護,孤懸在外的要塞,隨時可能被一兩位下界的仙官集火摧毀。但現在嘛,就連天庭之主都和解了,安全隱患應該微乎其微,可以賭上一把了。”
張進澄不由問道:“天庭之主的事,就連我這個親曆者都感到匪夷所思,仙盟……就這麼信了嗎?”
對於這個問題,王洛說道:“彆人信不信,的確不好說,但真正能做決策的那人,一定是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