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睿其實三個月前就能發聲了,隻是小孩子語言係統發育不全,哪怕他內裡是個成年人靈魂,出口還是不受控製,吐字不太清晰。
不過經過練習,沒用幾周他就能清晰吐字發音了,當然了,季睿一直沒讓柳嬤嬤她們發現,交流還是用的嬰言嬰語。
原因嘛也很簡單,其一,他不能表現太聰慧,不利於他以後擺爛,前世經驗就是淚的教訓。其二,當然是給皇帝舅舅一個驚喜了。
效果果然很震撼,當時皇帝舅舅那表情,嘖嘖嘖,季睿能暗品好幾日。
抓周宴結束後,明熙帝還奇怪地問柳嬤嬤,是否是她們私下教季睿說話的,那意思其實是在問,是不是她故意教季睿喊舅舅的。
柳嬤嬤老實恭敬地回:當然那不是了皇上,奴才們私下是教過小郡王說話,不過也是些日常詞語的發音,但是小郡王也一直沒學會,奴才們也很驚訝他居然會喊舅舅。
明熙帝雖然也覺得驚訝,但也相信柳嬤嬤不敢在這上麵期君。
而明熙帝不由想到阿姐去世前的那段時間,阿姐倒是經常教著福寧那小子喊舅舅,莫非是那會兒留下的印象?
見明熙帝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柳嬤嬤餘光瞥見,恰到好處地道:“奴婢想著,到底是血緣親情,做不得假,小郡王是極依賴敬愛皇上的,才會一開口就喊舅舅。”
明熙帝挑了挑眉,嘴角不自覺地帶上一絲笑紋,偏要嘴硬道:“朕瞧著那小東西就是知道朕能給他好玩的東西,他才巴巴念著朕。”
柳嬤嬤笑著不說話了,王明盛見機笑著捧道:“還是皇上您教的好,小郡王瞧著就機靈,您看抓周宴上,那麼多漂亮好看的東西,愣是一眼都瞧不上,您一出現,小郡王眼裡就隻有您了,可不是心裡都在念著皇上嘛。”
明熙帝哼笑一聲,“就你們會誇他。”
然後又略帶自得地說道:“養孩子能有什麼難的。”
王明盛、柳嬤嬤:“.......”
皇帝這邊的對話,季睿不知道,在抓周宴上憋著勁兒好一番表現的他,一結束就甜甜地睡著了,哪怕是一歲寶寶了,那也還是個寶寶,精力有限啊。
而季睿的抓周宴結束後,回到各自宮殿的娘娘們也心思各異。
淑妃一回到春和宮,麵上表情就陰沉下來,跟在她身後進來的三皇子更甚,努力壓製的陰鷙眼神再也不受控製,隱有殘暴之色浮動,一看就是手上沾過血的。
三皇子不過才十三歲,半大的少年,而淑妃看見了卻見怪不怪,仿若平常,隻是提醒了一句。
“標兒,在你父皇麵前還需小心謹慎才是,彆輕易暴露情緒,剛才抓周宴上,你那是什麼表現,得虧你父皇今日心情大好沒怎麼注意你,否則,你鐵定要吃掛落。”
三皇子到底年紀小,沒他母妃功力深厚,裝得不深,輕易就暴露內心,淑妃隻好時時提醒,時時教育。
“要有什麼不滿,回到自己宮殿再慢慢發泄就是,沒必要平白惹了你父皇厭煩。”淑妃嘴裡輕飄飄一個發泄,卻讓一旁近身伺候的都膽寒了一下,不由把腦袋垂得很深,像是什麼都沒聽見。
“你看良妃生的那個,就跟他母妃一樣,多會裝,最近剛接觸政事還得了你父皇幾句誇。”
“母妃說的是,兒臣下次會記得。”三皇子表情依舊陰鷙嚇人,隻有看向淑妃的眼神顯得平和些,“母妃,等到兒臣參與政事定會讓父皇刮目相看,讓母妃驕傲。”
淑妃笑了,“標兒自是最優秀的,母妃相信你。”
然後她翹起尾指,漫不經心地輕拂茶蓋。
“大皇子不過是運氣好,皇上需要皇室的人去北境分權,正好就落在年齡合適的大皇子頭上,立功?裡麵有多少水分誰知道呢,沒了季家人,他能活到現在?”
“標兒不用著急,待你年齡到了,隻需專注朝堂這塊,母妃早早讓人給你鋪了路子,比你大皇兄拿命去拚可要容易多了。”淑妃輕嘲一聲,也就德妃那樣出身低的人才需要兒子去戰場拚前途。
“而且,到最後比的可不是上陣殺敵,誰勇猛誰殺的多才是最後贏家,重要的呀,還是在這。”
淑妃手指點了點空氣。
盛京城,朝堂百官,甚至大盛朝的政治天下。
三皇子臉色這才好看了點。
母子兩又不知說了些什麼,等到三皇子再出來時,神色已經不似剛才那般可怕了,跟在他身邊伺候的下人都不由鬆了口氣。
三皇子發起脾氣來,受苦受罪的就是他們這些伺候的下人。
還有就是....
三皇子雖然心情沒那麼暴戾了,但還是不得勁兒,他想了想抬腳往另一處偏殿走。
跟在他身後的太監一看,眼皮跳了跳,把腦袋埋得更深了。
淑妃春和宮的一處偏殿。
七皇子受了寒,連發了幾日低燒,太醫看過後給開了藥湯,隻是,一天三碗藥湯,他每天隻能喝一碗。
為的,就是拖著讓他難受。
在偏殿伺候的宮人跟木頭人一樣豎立在角落,他們表情或麻木或冰冷,對七皇子的咳嗽聲全都視若空氣。